他突然低笑一声,笑声里带着一丝自嘲。
“怕脏了本王的手吗?”他重复着蓝盛飞之前找的借口,忽然坐在了床边,声音里带着沉重的压迫:“蓝婳君,你看着本王。”
蓝婳不得不抬起眼,对上他那双深不见底的眼睛。
“本王问你,”他忽然俯身,靠的她很近,近得能感受到彼此的呼吸,他声音压得很低,只有他们两人能听见,“在你眼里,本王就这么可怕?可怕到你连一点误会都不敢有,急着撇清,甚至不惜……否认本王感受到的一切?”
面对他的质问,这比他发怒更让蓝婳君心惊。
蓝婳君缓缓垂眸,不敢看他。
萧御锦的呼吸拂过她的睫毛,带着一丝隐隐的压迫。
蓝婳君指尖微颤,却依旧垂着眼,不肯抬眸看他。
萧御锦的呼吸明显重了几分。
他看着蓝婳君低垂的眼睑,那微微颤动的睫毛像是在他心尖上挠痒。他再次开口,声音低沉得近乎诱哄,却又带着不容拒绝的压迫感:
“回答本王,好吗?”
这句“好吗”轻飘飘的,却像一块巨石压在蓝婳君心上。她能感受到父亲挡在她身前的身躯已经紧绷到极限,能感受到四周空气仿佛凝固,只剩下眼前这个男人带来的窒息感。
她不得不抬起头。
当她的目光撞进他深邃的眸子里时,萧御锦眼底闪过一丝几近疯狂的光芒。他紧紧锁住她的视线,像是猎鹰盯住了猎物,不容许她有丝毫逃避。
“王爷......”蓝婳君的声音带着细微的颤抖,她强撑着最后的镇定,“臣女......不知该如何回答。”
“不知?”萧御锦轻轻重复,唇角勾起一抹让人心惊的弧度,“是不知,还是不愿?”
他完全无视蓝盛飞此刻几乎要喷火的目光,他只盯着蓝婳君,一字一句,清晰而缓慢:
“告诉本王,你怕我吗?”
蓝婳君的指甲深深掐进掌心,她当然怕了,她怕他怕的要死。
但她缓缓开口,面上平静道:“王爷威仪,臣女......敬畏。”
“敬畏?”
萧御锦轻轻重复着这两个字,缓缓从榻上起身,站直了身子:“好一个敬畏。”他的声音低沉,眼神却带着危险的压迫感,“那本王倒要问问,你敬畏的是本王这个人,还是本王这个身份?”
蓝婳君又道:“王爷天潢贵胄,身份与威仪本就一体,何须区分?”
萧御锦闻言,忽然低笑出声,那笑声在寂静的室内显得格外清晰,带着几分说不清道不明的意味。
“那你告诉本王。”
他微微俯身,气息几乎拂过她的耳畔,声音压得极低,带着一种危险的亲昵:
“若本王剥去这身亲王蟒袍,褪了这身权势威仪,仅仅作为萧御锦站在你面前……你此刻,是依旧‘敬畏’,还是……”
他刻意顿了顿,一字一句,清晰而缓慢:
“……会感到害怕?”
这话问得太过直白,也太过僭越。
蓝婳君只觉得一股寒意直窜天灵盖。
“王爷说笑了。”她强撑着镇定,“王爷便是王爷,何来‘如若’?臣女的答案,不会变。”
萧御锦看着她眼底那抹无法完全掩饰的惊惧,像是终于满意了似的,慢条斯理地退回原位,仿佛刚才那极具压迫感的逼近从未发生。
他掸了掸衣袖,目光转向面色铁青的蓝盛飞,语气恢复了平常的疏淡:
“蓝将军,令爱……甚是有趣。”
他话锋微转,看似体贴,实则已将下一步安排得明明白白:“明日,令爱还需用药。”
“明日本王还会来看她。”
一股热血猛地冲上头顶,蓝盛飞几乎能听到自己牙齿咬得咯咯作响的声音。
他征战半生,铁骨铮铮,敌寇闻风丧胆。此刻却要眼睁睁看着掌上明珠被这位亲王觊觎,挑戏。
蓝盛飞胸口堵得发慌。
双手在袖中死死攥紧,骨节捏得发白。
他看着女儿苍白的侧脸,想起亡妻临终前的嘱托,一股混杂着怒火与无力的灼烧感涌上喉头。
但为了女儿的病情,他此刻不能翻脸。
他别开脸,避开女儿的视线,生怕她看见自己眼中的痛楚。最终只是从喉咙里挤出沉闷的一声:
“……有劳王爷。”
这四个字,说得他心口发疼。
萧御锦将蓝盛飞那份隐忍尽收眼底,眼底掠过一丝不易察觉的满意。
他知道,今日的火候已经到了。再待下去,恐怕真要逼急这位沙场老将,反倒不美。
他适可而止,脸上又恢复了那副矜贵疏离的模样。
“府中还有公务待处理,本王就不多叨扰了。”他随意找了个借口,目光在蓝婳君身上短暂停留一瞬,语气平淡,“蓝小姐好生休养。”
说完,他便转身,步履从容地离开了她的闺房。
看着萧御锦的身影消失在院门外,梁太医和他的徒弟也连忙提着药箱,躬身垂首,小心翼翼地跟了出去。
直到那抹玄色身影消失在院门外,室内令人窒息的气氛才为之一松。
蓝盛飞依旧站在原地,紧绷的身躯缓缓松弛下来,但眉宇间的沉重却未散去。
蓝婳君看着父亲宽厚却显得有些僵硬的背影,轻轻唤了一声:“爹爹……”
蓝盛飞转过身,对上女儿担忧的目光,他勉强扯出一个笑容,带着疲惫和安抚:“没事了。”
但他明白,事情,才刚刚开始。
蓝盛飞的眉头几乎拧成死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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