偌大的奉天殿,只剩下朱元璋和朱标父子二人。
朱元璋脸上的那点缓和瞬间消失,取而代之的是一片阴云。
他看着自己最心爱的儿子,这个他倾注了所有心血培养的继承人,嘴唇动了动,却不知道该如何开口。
“标儿。”
“儿臣在。”
朱元璋沉默了许久,才用一种极其压抑的声音说道:“咱那个重孙,瞻基的儿子……叫朱祁镇的……”
“他可能会把咱大明的五十万精锐,败得一干二净。”
朱标脸上的笑容僵住了。
他眨了眨眼,有些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
“父皇……您说什么?”
“五十万大军?全军覆没?”
朱标的声音都变了调。
他知道自己父皇从不说笑,尤其是在这种军国大事上。
可这内容,实在太过骇人听闻!
“这……这怎么可能?”朱标上前一步,急切地问道。
“我大明如今兵强马壮,何人能有如此能耐,歼灭我朝五十万大军?是草原上又出了个不世出的雄主吗?”
朱元璋摇了摇头,脸上满是暴怒和憋屈。
“要是让敌人打败的,咱认了!”
“技不如人,咱回去练兵,早晚把场子找回来!”
“可坏就坏在,是咱自己人,把这五十万大军,送进了瓦剌人的包围圈!”
“是咱那个叫朱祁镇的重重孙,御驾亲征,瞎他娘的指挥!”
朱标彻底愣住了。
他张了张嘴,一个字都说不出来。
这个消息,比听到蒙古人打到应天府还要让他震惊。
自家人,坑了自家人?
还是皇帝,坑了五十万大军?
这简直是滑天下之大稽!
“父皇,这……这是不是有什么误会?”
朱标艰难地开口,“瞻基那孩子,沉稳干练,他教出来的儿子,怎么会……”
“咱也希望是误会!”朱元璋一拍龙椅,怒吼道,“可这是时靖那小子亲口说的!”
“等瞻基那小子身体好点,咱就让时靖带着咱俩,亲眼去看看!”
“咱倒要看看,咱的子孙,到底能蠢到什么地步!”
……
燕王府。
朱瞻基失魂落魄地走了进来。
府里的下人看到他,都有些奇怪,但见他衣着华贵,气质不凡,也不敢阻拦。
他凭着记忆,穿过回廊,来到了后院。
院子里,一个风韵犹存的妇人正在侍弄着花草。
她穿着一身素雅的常服,眉眼间带着一股英气,却又被温柔的气质中和。
正是燕王妃,徐妙云。
朱瞻基看着那道身影,眼眶瞬间就红了。
“奶奶……”
他哽咽着,轻声呼唤。
徐妙云闻声回头,看到一个二十多岁的青年男子正站在不远处,双目通红地看着自己。
她愣住了。
这人是谁?
怎么会出现在王府后院?
而且……他叫自己什么?
奶奶?
徐妙云有些锰,她最大的儿子朱高炽,今年也才二十出头,还没成亲呢。
哪来的这么大的孙子?
“这位公子,你是不是……认错人了?”徐妙云温和地问道。
“没认错……”
朱瞻基一步步走上前,泪水再也控制不住,顺着脸颊滑落。
他在徐妙云面前跪了下来,像个受了天大委屈的孩子。
“奶奶,孙儿……孙儿是瞻基啊!”
徐妙云彻底懵了。
瞻基?
她未来的孙子?
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就在她手足无措之时,一个充满怒气的声音从院门口传来。
“你是何人!竟敢私闯王府,还敢对我夫人无礼!”
朱棣一身戎装,风尘仆仆地从外面回来。
一眼就看到一个陌生男人拉着自己妻子的手,还跪在地上哭哭啼啼。
一股无名火“噌”地一下就冒了上来!
好家伙!
光天化日之下,调戏到本王头上来了!
他大步流星地走过来,浑身散发着生人勿近的煞气,一把就想将朱瞻基给拎起来。
“爷爷!别动手!”朱瞻基急忙喊道。
这一嗓子,把朱棣喊得动作一滞。
爷爷?
朱棣低头,仔细打量着眼前这个哭得稀里哗啦的年轻人。
二十多岁的年纪,眉眼之间……确实有几分自己的影子。
尤其是那股英气,简直是一个模子刻出来的。
“你是……”朱棣的怒气消散了大半,取而代之的是满脸的惊疑。
徐妙云也反应了过来,连忙解释道:“王爷,他说……他说他是瞻基,是我们的孙子。”
孙子?
朱瞻基?
朱棣的脑子转了一下,想起了这个父皇曾经提过的名字。
他未来的孙子,大明的皇帝!
朱棣的态度瞬间一百八十度大转弯。
他松开手,甚至还帮朱瞻基拍了拍身上的尘土,脸上的煞气荡然无存,换上了一副爽朗的笑容。
“原来是瞻基啊!”
“好小子,长得可真壮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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