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少年华夏说》引发的风暴,并未因沈屿的短暂“失踪”而平息,反而愈演愈烈。
随着各路媒体的深入报道,那个位于西南边陲、曾经默默无闻的傈僳族寨子和它那所破旧的小学,一夜之间成了全国瞩目的焦点。
“沈屿深山支教”、“《少年华夏说》诞生地”等标签,吸引了无数好奇者、文化朝圣者以及寻求“诗与远方”的游客。
县里、市里的反应也极其迅速。
在舆论压力和上级指示下,一笔笔专项拨款火速到位,一支支施工队开进了寨子。
原本摇摇欲坠的木屋教室被推倒重建,崭新的校舍、平整的操场、明亮的电灯、崭新的课桌椅……以惊人的速度拔地而起。
汪梅雪老师也从“一个人的坚守”,变成了有正式编制、待遇提升的“模范教师”,甚至还配备了辅助教学的志愿者。
孩子们的脸上,笑容比以前更多了,眼神也更加明亮。
寨子里的道路被拓宽硬化,通了稳定的电和网络,甚至建起了简易的游客服务中心和几家农家乐。
原本闭塞的山寨,仿佛一夜之间被拉入了现代社会。
村民们起初是茫然和惶恐,但很快,随着游客带来的收入(售卖山货、提供食宿),他们也渐渐接受了这种变化,脸上多了几分希望。
这一切的始作俑者——沈屿,却成了最不适应的那个人。
他的小木屋,从僻静的隐居地,变成了游客们争相“打卡”的“名人故居”附近。
每天都有形形色色的人在他屋外探头探脑,试图一睹“隐士诗人”的真容。记者、文化掮客、出版商、甚至一些莫名其妙的崇拜者,络绎不绝地找上门来,让他不胜其烦。
他试图躲进更深的山里,但寨子周围能钓鱼的地方,几乎都留下了游客的足迹。
他的清净被彻底打破了。
躺平计划遭遇了前所未有的危机。
刘强大帝倒是乐在其中。
他索性在寨子里住了下来,天天扛着直播设备,不是直播新校舍的落成,就是采访村民和汪老师,俨然成了这里的“荣誉村民”和“形象代言人”,蹭热度蹭得不亦乐乎。
他也看出沈屿的烦躁,时常帮他挡掉一些不必要的打扰。
“兄弟,看开点!”
刘强拍着沈屿的肩膀,“你这可是做了大好事!你看孩子们现在条件多好!寨子也发展起来了!功德无量啊!”
沈屿闷闷地灌了一口本地酿的苞谷酒,没好气地说:“功德归功德,不过我要的是清净。”
“哎呀,此一时彼一时嘛!”刘强嘿嘿一笑,“再说了,你这名气,现在可是响彻大江南北!不知道多少出版社捧着钱想找你出书呢!”
“没兴趣。”沈屿回答得干脆利落。
这天,时值深冬,天空阴沉,铅灰色的云层低垂,仿佛要压到山巅。寨子里游客稀少,难得的安静。
刘强闲得发慌,撺掇沈屿:“兄弟,今天天气不错,咱去碧云潭钓鱼吧?听说冬天潭里的大家伙更猛!”
沈屿也被连日来的骚扰弄得心烦意乱,想了想,碧云潭深处或许还能寻得片刻安宁,便点头答应了。
两人划着房东阿爷的那艘小木船,缓缓驶向潭心。
天气寒冷,水面笼罩着一层薄薄的雾气,四周的山林褪去了夏日的青翠,染上了一层枯黄与墨绿交织的萧瑟。
寒风掠过水面,带来刺骨的凉意。
刘强裹紧了羽绒服,搓着手哈着白气:“嚯!真够冷的!这天气能有口吗?”
沈屿却似乎很享受这种清冷。
他穿着一件旧棉袄,外面居然还套了件不知从哪儿淘来的、用棕榈叶编织的蓑衣,头上戴着一顶破斗笠,活脱脱一个从古画里走出来的渔翁。
他坐在船头,稳住船身,熟练地挂饵、抛竿,动作不疾不徐,与这寒冷的天地融为一体。
“心静,鱼就来了。”沈屿淡淡地说了一句,目光投向雾气迷蒙的远山。
刘强撇撇嘴,也赶紧下竿,但耐不住寒冷和寂寞,没一会儿就开始掏出手机拍视频,对着镜头哆哆嗦嗦地解说:“老铁们……看……看我兄弟这造型……绝了!风雪钓叟!意境拉满!”
就在这时,天空开始飘起了细碎的雪花。起初是星星点点,渐渐变得密集起来。
洁白的雪花无声地飘落,落在墨绿色的潭水上,瞬间消融;落在沈屿的蓑衣斗笠上,积起薄薄一层;落在四周寂静的山林间,将世界染上一片素白。
天地间万籁俱寂,只剩下雪花飘落的簌簌声,和偶尔鱼儿碰线引起的轻微涟漪。
刘强也安静了下来,被这突如其来的雪景和那份极致的宁静所震撼,默默收起了手机。
沈屿坐在船头,蓑衣覆雪,斗笠低垂,手持鱼竿,如同一尊凝固的雕塑,与这冰天雪地、寒江孤舟的景色完美契合。
他望着漫天飞雪和苍茫山水,心中忽然涌起一股难以言喻的情绪。是对这方山水即将因他而彻底改变的怅惘?
本小章还未完,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后面精彩内容!
喜欢穿越后,我选择躺平请大家收藏:(m.2yq.org)穿越后,我选择躺平爱言情更新速度全网最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