宁安的冬天,干冷而漫长。北风卷着残雪,在城市上空呼啸,将天空刮成一种寡淡的灰蓝色。
沈屿的新家,位于市郊小高层的顶楼,带着一个宽敞的露台,此刻成了观风望景的绝佳地点,却也成了寒风的直接通道。好在门窗紧闭,暖气开得足,屋内倒是温暖如春。
购置了这处小小的产业后,沈屿的心境确实安定不少。这是一种奇妙的归属感,无关奢华,只关乎“这是我的地盘”的踏实。
他花了不少心思布置:一张宽大舒适的沙发床,一个顶配的游戏主机连着大屏幕电视,一个功能齐全的小厨房,露台上摆着躺椅和小茶几,墙角立着他那几根宝贝鱼竿。简单,却处处透着主人“怎么舒服怎么来”的宗旨。
天气严寒,水面结着薄冰,鱼情近乎于无。沈屿外出钓鱼的频率大大降低,从几乎每日必去,变成了三五天才去一次,而且多是午后天暖些时候,去河边甩几竿,象征性地保持一下“手感”,往往收获寥寥。他的生活重心,自然而然地转向了室内。
上午,他通常睡到自然醒。起来后,会对着露台的玻璃门,做一些简单的拉伸和力量训练——俯卧撑、深蹲、核心训练。
出汗的感觉很好,能驱散冬日的慵懒,也让身体保持活力。锻炼完,煮一杯热咖啡,切两片面包,就是简单的早餐。
下午,是雷打不动的游戏时间。《绝地枪神》成了他消磨时光的主要方式。窝在沙发里,手柄在手,沉浸于虚拟世界的枪林弹雨之中,能让他暂时忘却外界的纷扰。
他依旧很“菜”,反应慢,枪法飘,但“瘾”大,心态也好。输了就输了,下一把再来。
游戏ID还是那个“水库钓鱼佬”,在低分段鱼塘里混得倒也自在。偶尔会遇到嘴臭的队友,他要么无视,要么慢悠悠地打字回一句“不好意思,刚玩”,然后继续他的“人体描边”艺术。
晚上,他会看看电影,或者翻翻从旧书摊淘来的杂书,偶尔兴致来了,也会对着网上教程,尝试做一两个简单的菜。
生活规律得近乎刻板,但他却乐在其中。这种无人打扰、自给自足的“蛰伏”状态,正是他梦寐以求的躺平生活。
与外界的信息连接,他保持着最低限度。手机除了接打电话和收快递短信,基本不用。
网络上关于他的种种传说、对他“归隐”的猜测、甚至因《少年华夏说》和《江雪》引发的后续文化讨论,他都一概不知,也懒得去知道。
刘强大帝偶尔会发来几条语音,炫耀他又去了哪个黑坑、钓到了什么巨物,或者八卦一下圈内新闻,沈屿都是听听就算,很少回复。
然而,这种平静,在一个寒冷的傍晚,被游戏里的一条私信打破了。
发信人ID是“暴躁老哥”,是沈屿在游戏里偶然加的好友。两人水平半斤八两,都属于“人菜瘾大”的类型,经常组队双排,在互相坑害和插科打诨中结下了“深厚”的革命友谊。
暴躁老哥是个话痨,游戏打得不怎么样,但对游戏圈的各种消息门儿清。
“钓鱼佬!在不在?重大消息!”暴躁老哥的语音消息带着抑制不住的兴奋。
沈屿刚结束一局落地成盒的游戏,有点郁闷,懒洋洋地回了句:“说。”
“《绝地枪神》官方要办线下联赛了!城市争霸赛!第一站就在馥海市!下周末!”暴躁老哥语速极快,“门票今天开售,抢手得很!”
“哦。”沈屿兴趣缺缺。他对看比赛没什么兴趣,有那时间不如自己多玩两把。
“哦什么哦!重点是!”暴躁老哥压低了声音,神秘兮兮地说,“这次联赛,请了‘夜鹰’和‘琉璃’做解说嘉宾!还有‘王朝’和‘星辰’战队打表演赛!都是顶级大神啊!现场看效果绝对爆炸!”
“夜鹰”和“琉璃”是《绝地枪神》最具人气的明星选手兼主播,技术顶尖,粉丝无数。“王朝”和“星辰”则是国内顶尖的职业战队。这些名字,沈屿打游戏时经常听队友提起,算是如雷贯耳。
“所以呢?”沈屿还是没什么感觉。大神再厉害,跟他这条咸鱼有什么关系?
“所以个屁啊!”暴躁老哥恨铁不成钢,“哥们儿我抢到票了!两张内场票!怎么样,面个基?哥带你去见见世面!现场感受一下顶尖高手的操作和氛围!保证比你窝在家里看直播带劲一百倍!”
面基?去馥海市看比赛?沈屿的第一反应是拒绝。麻烦,累,人多,吵闹,而且还得坐好几个小时高铁。
有那功夫,他宁愿在家多钓一会儿鱼(如果鱼开口的话)或者多打几局游戏。
他手指放在语音键上,准备敲出“不去”两个字。
但就在这时,他忽然停顿了一下。
馥海市……靠海的大城市。他穿越过来这么久,还没去过海边。这个季节,海边的天气应该比宁安湿润暖和一点吧?
而且,联赛……听起来好像……是有点新鲜?天天窝在家里,虽然舒服,但时间久了,似乎也有点……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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