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项,炼器比试,请双方派弟子上场!”
主持的人话音未落,夏侯远已纵身跃上比台,玄色衣袂在空中划过一道利落的弧线,稳稳落定。
他抬手拂过台前的炼器炉,指尖在冰凉的炉壁上轻轻一点,眼神里已没了平日的嬉闹,多了几分专注。
对面很快也走上一人,是个身材壮硕的汉子,肩宽背厚,胳膊上的肌肉虬结如铁块,站在那里像座小山。
他扫了眼夏侯远,见对方身形清瘦,细胳膊细腿的。
嘴角当即撇出一抹不屑,瓮声瓮气地开口:“别是来凑数的吧?”
夏侯远抬眸,眼底漾起一丝淡笑,语气却带着锋芒:“废话少说,开始吧。”
汉子被噎了一下,冷哼一声不再多言,转身抄起台上的玄铁锭,猛地往砧铁上一砸,“哐当”一声巨响震得台边众人耳膜发颤。
他双臂运力,赤红的灵力如火焰般包裹住铁锭,熔炉里的火焰瞬间窜起三尺高,带着灼人的热浪。
他竟直接用蛮力催火,想以速取胜。
再看夏侯远这边,却显得从容许多。
他先是取过三块不同质地的矿石,指尖凝出淡青色的风灵力,细细剥离矿石外层的杂质,动作轻得像在拈花。
待矿石露出内里莹白的玉质,才将其投入熔炉,又取来一缕地心火,以灵力细细牵引。
让火焰始终保持在恰到好处的温度,既不烈也不温,像层薄纱般裹着矿石,慢慢焐热、软化。
汉子那边已开始捶打铁锭“叮叮当当”的敲击声密集如雨点。
铁锭在他巨力下渐渐塑形,隐隐有了长刀的轮廓,只是边缘处因火候过急,泛起一丝焦黑。
他余光瞥见夏侯远还在慢悠悠地焐矿石,脸上的不屑更浓,手下的力道又重了几分,想尽快成器压过对方。
夏侯远却感觉没看见,依旧按自己的节奏来。
待矿石彻底软化如琼脂,他才取出特制的刻刀,以灵力为引,在软化的矿石上细细雕琢 。
不是急着塑形,而是先刻下繁复的引灵纹路。
那些纹路细如发丝,层层叠叠,却井然有序,每一笔都精准得分毫不差,感觉在矿石内部织就了一张无形的网。
熔炉里的光芒随着纹路的成形渐渐变亮,从最初的莹白转为温润的玉色。
带着淡淡的灵气波动,与汉子那边张扬的火光形成鲜明对比。
台下众人渐渐看出了门道,那汉子是凭蛮力硬炼,求的是快。
而夏侯远是靠巧劲细琢,求的是精。
一个像狂风骤雨,声势浩大。
一个像春雨润田,润物无声。
齐老捻着胡须,看着台上从容不迫的夏侯远,眼底闪过一丝赞许。
这孩子的炼器手法,看似慢,实则每一步都暗藏玄机,倒是比他父亲当年还要沉得住气。
而海域学院那边,原本看好壮汉的弟子们,见夏侯远那边的矿石渐渐透出玉光。
脸上的得意也慢慢敛了去,不由得替台上的汉子捏了把汗。
台下,慕叙白侧头看向身侧的池音,眉峰微挑:“音音,你瞧那壮汉的手法,能炼出几品器物?”
池音目光落在台上,指尖轻点着下巴,缓缓摇头:“顶多三品。”
“他那路子太糙了,一味求快,火力控制得忽强忽弱,刚才捶打的时候,边缘都崩了丝,可见力道没沉下去。”
她顿了顿,视线转向夏侯远那边,眼底泛起一丝笑意:“反观小远,你看他刻的引灵纹,密而不乱,灵力流转得匀匀实实,光是这手细活,就不是那壮汉能比的。”
慕叙白顺着她的目光看去,见夏侯远正以灵力牵引着玉色矿液,在半空勾勒出一柄剑的雏形,动作行云流水,不见半分滞涩。
不由得颔首:“那小远他稳赢?”
“那是自然。”池音语气笃定。
“那壮汉看着占尽上风,实则根基虚浮,成器之后怕是用不了几次就会灵力溃散。”
“小远这性子,看着温吞,实则步步扎实,炼出的东西,品质不知道比他高了多少倍。”
慕叙白嘴角扬起一抹了然的笑:“那就好,刚刚还替他捏了一把汗。”
话音刚落,台上突然传来“咔嚓”一声,那壮汉炼的长刀刚成型,还没来得及淬火,刀身竟从中间裂开一道缝隙,灵力瞬间泄了大半。
他愣在原地,脸涨得通红,而夏侯远那边,一柄莹白如玉的长剑已缓缓浮现在半空,剑身上的引灵纹流转着淡淡光华,一看便知是上品。
不知过了多久,熔炉里的玉色光芒骤然收敛,一柄长剑缓缓浮现在夏侯远掌心。
剑身莹润如羊脂白玉,流转着淡淡的月华般的光泽,剑脊上的引灵纹随着灵力注入,泛起细碎的流光。
竟是一柄九品幻灵器!
夏侯远抬手拂过剑身,指尖触及之处,灵力与器身浑然相融,不见半分滞涩。
他轻轻掂了掂,声音清冽:“好了。”
三个字落地,如一块石子投入静水,瞬间打破了台上的平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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