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人刚走到粮库门口,就见吴用拿着张皱巴巴的纸,蹲在地上画祝家庄的大致方位,时迁凑过去扫了两眼,突然指着纸角:“吴先生,您这画的不对,祝家庄后门有棵老槐树,旁边是条排水沟,能通到庄里的柴房,我去年路过时瞅见过!”
吴用愣了愣,抬头看向时迁:“你真去过祝家庄?连排水沟都知道?”
“那可不!”时迁拍着胸脯,蹲下来用手指在纸上画:“从排水沟进去,往左拐是柴房,往右能绕到粮库后窗,就是窗棂子有点密,得用小锯子锯开才能钻进去。”
宋江正好走过来,听见这话,眼里多了几分赞许:“没想到你对祝家庄这么熟,正好,明天探消息,你就从排水沟进去,省得走正门惹人怀疑。”
时迁立马站直身子,胸脯挺得老高:“押司放心!我这就去找件破衣裳,再弄个柴担,扮成卖柴的,保准没人认出来!对了,我还得带个小布包,装两把小锯子和滑石粉,锯窗棂子时不卡壳,万一被发现,撒点滑石粉就能跑!”
当天下午,时迁就没闲着。先是找后山的喽啰要了件打补丁的粗布短衫,又在衣角蹭了点泥,看着跟常年干粗活的庄客没两样;接着去铁匠铺找汤隆,要了两把巴掌大的小锯子,磨得锃亮;最后还特意去厨房要了块剩馒头,揣在怀里当干粮。
傍晚时分,他又凑到林冲跟前,手里攥着根小树枝,在地上画祝家庄的前门:“林教头,您说祝家庄的护庄队要是用长枪,我该咋躲啊?我身子灵活,可怕被枪尖挑着,您给支个招呗。”
林冲见他虚心,也不藏私,捡起树枝比划:“要是遇着长枪,你就往旁边滚,专打他们的膝盖,庄客没练过,一跪就慌,你趁机跑就行。”
时迁赶紧记在心里,连说三个“谢”,又跑去跟吕方、郭盛打听祝家庄的骑兵情况,直到天擦黑,才揣着准备好的东西回临时住处——一间挨着柴房的小破屋,里面就一张草席,他却不在意,倒头就琢磨明天探消息的路线。
第二天一早,天刚蒙蒙亮,时迁就挑着柴担出了梁山。柴担是他特意选的,左边捆得重点,右边轻点,走起来晃悠悠的,像真走街串巷卖柴的;怀里揣着的小锯子用布包好,贴在腰上,一点不显眼。
刚走到离祝家庄三里地的岔路口,他就放慢脚步,故意把柴担放在路边,蹲下来系鞋带,眼角却瞟着过往的行人。见两个庄客扛着锄头路过,他赶紧凑过去,声音放得憨厚:“两位老哥,祝家庄还收柴不?我从邻村来,家里等着换两升米。”
庄客上下打量他,见他衣裳破、手上有老茧,没起疑心:“收啊,往后门走,祝管家在那儿验柴。”
时迁心里暗喜,挑着柴担慢慢往后门挪,路过老槐树时,特意往排水沟瞅了眼——果然跟他说的一样,沟沿上长着青苔,能踩着石头跳过去。
刚到后门,就见个穿绸衫的管家叉着腰喊:“柴干不干?湿的可不要!”
时迁赶紧放下柴担,掰开一根柴给管家看:“您瞅,晒了半个月,一点水分没有!您要是要,我再给您便宜点,只求换两升米。”
管家翻了翻柴,没发现不对劲,就让庄客把柴扛进柴房,转身去拿米。时迁趁机往庄里扫了眼,见侧门那儿果然只站着十个庄客,有的还在打哈欠,心里有了数。
等管家拿米出来,时迁接过米袋,故意磨蹭着系绳子,耳朵却竖得老高,听见两个庄客嘀咕:“听说梁山的贼寇要来找事,三公子让咱们晚上加岗,还在粮库周围埋了竹签。”
时迁心里一紧,悄悄把米袋往怀里塞了塞,挑着空柴担往外走,刚到老槐树旁,就见祝家庄的后门突然关了,几个庄客扛着长枪跑出来,对着路口喊:“谁要是往庄里瞅,打断腿!”
他赶紧低下头,假装赶路,心里却盘算着——加岗还埋竹签,祝家庄这是提前有防备?得赶紧把这事回禀宋江。
可刚走没两步,就听见身后传来脚步声,一个庄客喊:“那卖柴的,等会儿!你柴担上咋沾着咱庄里的槐树叶?”
时迁的脚步顿住,心里咯噔一下——刚才蹭到槐树时没注意,竟沾了叶子,这下怕是要露馅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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