梁山后山的空地上,三座新搭的铁匠房冒着青烟,炉膛里的炭火烧得通红,把周围的空气都烘得发烫。
刘二光着膀子,手里握着铁锤,“铛铛铛”地砸在烧红的铁坯上,火星子溅得满地都是。
等他把铁坯放进冷水里,“滋啦”一声响过,一把闪着寒光的腰刀就成了形。
他拿起刀,用拇指蹭了蹭刀刃,脸上露出点笑:“这钢火够劲!砍寻常铁甲跟切豆腐似的!”
汤隆凑过去看了看,眉头却拧得紧紧的,伸手拍了拍旁边的铁料堆——那堆铁料没多少,也就够再铸个十几把刀的量。
“别高兴得太早。”汤隆的声音里带着急意,“就这点铁,铸完二十把刀就空了,山上新招的喽啰还等着家伙事呢,总不能让他们拿着木棍去跟官军拼吧?”
刘二脸上的笑僵了僵,放下刀挠了挠头:“那咋办?总不能去抢老百姓的铁锅吧?再说老百姓的铁锅薄,炼不出好钢。”
王老栓蹲在一旁,正帮着往炉膛里添炭,听见这话也抬起头:“前儿个听山下的探子说,青石岭那边有个铁矿,就是被高廉的人看住了,咱们要是能从那儿弄点铁……”
他的话还没说完,就见一个喽啰跑了过来,对着汤隆拱手:“汤头领,宋寨主让您去聚义厅议事,说是有要紧事商量。”
汤隆眼睛一亮,赶紧擦了擦手上的灰:“知道了,这就去!”
聚义厅里,宋江坐在主位上,吴用、林冲、武松几个核心头领都在。
见汤隆进来,宋江指了指旁边的座位:“坐,刚听人说你们那边铁料快用完了?”
汤隆点点头,坐下就叹气道:“可不是嘛!刚铸了一把刀试了试,钢火没问题,可铁料就够再铸十几把的,新喽啰们没家伙,往后跟官军打起来要吃亏。”
吴用手里转着羽扇,接过话头:“我倒想起个地方——青石岭的铁矿。那矿脉厚,出的铁成色也好,就是前些日子被高廉派人占了,还设了关卡,不让外人靠近。”
汤隆一听“青石岭”,脸色就沉了沉:“我也听说了,高廉派了五十多号人守在那儿,个个带刀,还有人拿着弓箭,硬闯肯定不行。”
厅里静了会儿,角落里突然传来个声音:“硬闯不行,那就偷着去呗。”
众人转头一看,是时迁。他正靠在柱子上,手里把玩着个小石子,脸上带着点漫不经心的笑。
宋江看向他:“时迁,你有主意?”
时迁站直身子,拱了拱手:“宋寨主,我扮成逃荒的矿工,混进青石岭去探探路。看看他们的布防怎么排,铁矿里有多少铁,顺便摸清他们换岗的时辰——摸清了这些,咱们才能想办法运铁出来。”
吴用摸了摸胡子:“这法子可行,时迁你身手灵活,又会装相,不容易被识破。只是要小心,高廉的人都不是善茬,要是被发现了……”
“吴军师放心。”时迁拍了拍胸脯,“我混江湖这么多年,这点本事还是有的,就算被发现,想跑也没人能拦得住我。”
宋江点了点头,语气严肃:“行,这事就交给你。明天一早出发,带点干粮和滑石粉,遇事别硬拼,安全第一,探清消息就回来。”
“得嘞!”时迁应了声,转身就去准备了。
第二天大清早,天刚蒙蒙亮,时迁就换了身破破烂烂的衣服,手里拿着个磨得发亮的铁镐,头发弄得乱糟糟的,脸上还抹了点灰,活脱脱一个逃荒的矿工模样。
他顺着小路下了山,往青石岭的方向走。
快到青石岭铁矿门口时,就见两个守卫挎着刀站在关卡前,正盘查过往的人。
时迁故意放慢脚步,装作畏畏缩缩的样子,凑到守卫跟前,陪着笑说:“官爷,行行好,让我进去吧。我是逃荒来的,想在矿上找口饭吃,力气大,能挖矿。”
一个守卫上下打量了他一番,又看了看他手里的铁镐,撇了撇嘴:“矿上不缺人,滚远点!”
时迁赶紧从怀里摸出两个铜板,偷偷塞给那守卫:“官爷,您通融通融,我就想混口饭吃,不惹事。”
守卫掂了掂铜板,脸上的神色缓和了些,挥了挥手:“进去吧,记住了,在矿上别乱逛,只准在挖矿的地方待着,要是敢瞎跑,打断你的腿!”
时迁连忙点头:“谢谢官爷!谢谢官爷!”
进了铁矿,时迁一边跟着其他矿工往矿洞走,一边偷偷观察周围的布防——矿口有十个守卫,每隔一个时辰换一次岗,矿洞两侧的山坡上,还有两个哨塔,每个哨塔里都有个弓箭手。
他跟着矿工们进了矿洞,里面黑漆漆的,只有几盏油灯照着路。
矿工们都低着头挖矿,旁边有两个监工拿着鞭子来回走,谁要是慢了点,就一鞭子抽过去。
时迁假装卖力地挖着矿,眼睛却不停往矿洞深处瞟。
走了约莫半个时辰,他听见前面传来说话声,还闻到一股刺鼻的硫磺味。
他心里一动,趁着监工不注意,悄悄往深处挪了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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