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刚蒙蒙亮,野猪林里的雾气还没散,沾在草叶上的露水打湿了弟兄们的裤脚,凉丝丝的。
林冲正指挥着最后几个弟兄往陷阱上铺干草,手里的锄头时不时敲两下地面,确认干草铺得严实,从表面看跟普通路面没两样。
“都仔细点!”林冲的声音在雾里传得不远,却带着股子狠劲,“这可是咱们最后的指望,要是让禁军看出破绽,咱们都得完蛋!”
一个年轻弟兄蹲在地上,用手把泥土往干草缝里塞,闻言抬头应道:“林总领放心!保证跟真路一模一样,就算是老猎户来了,也未必能看出来!”
宋江带着吴用和时迁走过来时,正好看见这一幕。他蹲下身,用脚轻轻踩了踩干草表面,感觉不到半点松动,心里的底气又足了些。
“林冲,剩下的陷阱还有多少?”宋江问道,目光扫过周围——窄路两侧的山坡上,已经堆满了滚石,每块石头都有磨盘大,用粗麻绳捆着,绳子末端系在旁边的树干上,只等禁军进来就砍断绳子。
“回公明兄,就剩最后三个了!”林冲直起身,擦了擦额头的汗,“等这三个弄完,咱们就把弩箭手都安排到山坡上,保证第一时间能拦住禁军。”
吴用走到滚石旁,伸手推了推石头,确认绳子绑得结实,才点头道:“这滚石够劲,就算是重甲兵,被砸中也得骨断筋折。”
时迁则绕到小路尽头,往快活林方向望了望,雾气里隐约能看见远处有黑影在动,心里一紧,赶紧跑回来:“公明兄,好像有动静!离这儿大概十里地,看不清楚是多少人,不过看行进的架势,应该是禁军先锋!”
宋江心里咯噔一下,比预想中来得还要快。他立刻对着林冲喊:“加快速度!弄完陷阱赶紧让弟兄们隐蔽,弩箭手到位,别暴露位置!”
弟兄们也不敢耽误,手里的动作快了不少,没一会儿就把最后三个陷阱弄完。林冲吹了声口哨,埋伏在周围的弟兄们立刻行动起来——弩箭手顺着山坡上的小路往上爬,躲在预先挖好的掩体里;负责砍绳子放滚石的弟兄,也握紧了手里的砍刀,眼睛死死盯着小路入口。
宋江和吴用退到山坡上的指挥位,这里能看清整个小路的情况,又不容易被下面发现。时迁则趴在最前面的掩体里,手里拿着个自制的望远镜——是用两个空心竹筒和透明琉璃片做的,虽然看得不算太清楚,却能大致分辨出敌人的数量。
“来了!”时迁突然低喊一声,手指着小路入口的方向。
众人顺着他指的方向望去,只见雾气里慢慢出现了一队人影,穿着亮银色的重甲,手里握着长枪,步伐整齐地往这边走。最前面的两个禁军,手里还拿着盾牌,显然是先锋里的探路兵。
“别动手!等他们进陷阱!”宋江压低声音,生怕惊动下面的禁军。
探路兵走得很慢,时不时用长枪戳一下地面,像是在检查有没有陷阱。走到第一个陷阱前时,其中一个探路兵停了下来,眉头皱了皱,用脚踩了踩干草表面。
宋江的心瞬间提到了嗓子眼,手心都冒出了汗。旁边的吴用也握紧了手里的折扇,指节泛白。
可那探路兵踩了两下,见没什么异常,就继续往前走去。后面的禁军也跟着往前走,队伍拉得很长,看起来足有五百人,跟黄信之前探到的数量一样。
“好险!”时迁松了口气,小声嘀咕道,“差点就被发现了。”
宋江没说话,眼睛紧紧盯着禁军的队伍——前面的探路兵已经走过了三个陷阱,后面的大部队也跟着进了窄路,眼看就要走到陷阱最密集的地段。
“再等等,等他们全部进来!”宋江对着身边负责传信的弟兄说,“让山坡两侧的弩箭手准备,听我号令再放箭!”
弟兄们点点头,猫着腰往两侧山坡跑,很快就传来了轻微的传令声。
禁军的队伍还在往前走,最前面的探路兵已经快到小路尽头,后面的大部队也有一半进了窄路。宋江心里默默数着数,手指紧紧攥着腰间的短刀。
“就是现在!”宋江突然大喊一声,对着旁边的弟兄挥手,“砍绳子!放滚石!”
负责砍绳子的弟兄们立刻举起砍刀,对着捆着滚石的麻绳砍下去。“咔嚓”一声脆响,麻绳应声而断,山坡上的滚石“轰隆隆”地往下滚,带着风声,直砸向下面的禁军。
“不好!有埋伏!”禁军里传来一声大喊,可已经晚了。滚石砸进人群,瞬间就砸倒了十几个禁军,重甲在滚石面前根本不管用,有的禁军被砸中胸口,当场就没了动静;有的被砸中腿,倒在地上哀嚎。
弩箭手也没闲着,箭雨“咻咻”地往下射,精准地朝着没被滚石砸中的禁军射去。不少禁军刚想举盾防御,就被箭射中缝隙,疼得倒在地上。
可禁军毕竟是正规军,很快就反应过来,剩下的禁军举着盾牌,组成了一个临时的防御阵,对着山坡上的梁山军喊:“反贼!竟敢伏击朝廷大军!等大部队来了,定要踏平你们梁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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