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江天整个人都僵在原地，脑子里像是被重锤狠狠砸了一下，嗡嗡作响，一片空白。
他瞪大了眼睛，视线在两人之间来回切换，快得几乎要拉出残影。
“不是，这，啊？！”
楚江天张了张嘴，半天没能组织出一句完整的话，语气里满是难以置信的错愕。
他下意识地揉了揉眼睛，怀疑自己是不是刚才在幽冥古道里受了震荡，竟出现了如此荒诞的幻觉。
要知道，阴天子冥烬尘向来孤高寡言，执掌幽冥秩序铁面无私，三界之内能入他眼的人寥寥无几，更别说这般不分尊卑的亲近姿态。
而白渊，虽实力深不可测，却向来独来独往，低调得近乎神秘，楚江天跟在他身边有些时日，从未听他提起过与幽冥界有任何牵扯。
他怎么也想不通，这两位看似毫无交集、身份地位悬殊的人物，关系竟然好到了这种地步？
这简直比听闻凡间帝王与山野隐士称兄道弟还要离谱！
楚江天感觉自己的认知被彻底颠覆，嘴巴微张着，脸上写满了大写的“懵逼”，连呼吸都下意识地放轻了几分，生怕惊扰了眼前这超出常理的场景。
冥烬尘漫不经心地抬手掩了掩唇，打了个绵长的哈欠，玄色袖袍扫过虚空，连带着周身那股迫人的幽冥寒气都淡了几分，语气慵懒得像是在说件无关紧要的小事：
“行了，楚江天你也别太较真，对，白渊好点。”
那语气平淡无波，却带着不容置疑的笃定，仿佛在提点一个不懂事的晚辈。
方才还像被施了定身咒般愣在原地的楚江天，猛地回过神来，脸颊瞬间涨得有些发青，又透着几分难以言喻的憋屈，面色难看至极。
他张了张嘴，想反驳些什么，可对上阴天子那副云淡风轻的模样，再看看身旁白渊依旧淡然的侧脸，到了嘴边的话又硬生生咽了回去，只剩下满心的荒诞与茫然。
他现在已经有点怀疑人生了——这白渊到底是什么来头？
先前在人间，他就亲眼见过白渊与江大那位跺跺脚就能让学界震三震的校长相谈甚欢，那熟稔的模样绝非偶然；
如今，这位执掌万鬼的阴天子，竟然也对他另眼相看，甚至亲自开口提点自己要“对他好点”？
楚江天心里五味杂陈，一股难以抑制的羡慕悄然冒了出来。
同样是人，怎么白渊就能结交到这么多身份显赫的人物？反观自己，一路走来都是磕磕绊绊，能有如今的境遇全靠咬牙坚持。
不过这念头刚冒出来没多久，他便轻轻叹了口气，抬手挠了挠头，心里的郁结渐渐散了些。
“算了算了，没准儿这就是我的宿命啊，天生就是为这种人付出的。”
他这般自我安慰着，转念一想，又觉得这事其实也不算亏，
“不过又想想，和白渊打好关系，又没什么不好的。”
他偷偷瞥了眼身旁依旧神色淡然的白渊，越想越觉得有道理：
白渊人脉这么逆天，上能搭上学界泰斗，下能交好阴天子，跟着这样的人，往后说不定真能沾不少光，遇到麻烦时也能有个靠山。
这么一想，楚江天心里的憋屈和羡慕彻底烟消云散，取而代之的是几分活络的算计，眼神都亮了些，连带着看向白渊的目光都多了几分殷勤。
……
江技法领着路，楚江天在一旁搭腔补充，两人带着白渊一行，足足转悠了一整天，直到日头西斜，天边染透了橘红的晚霞，才总算把整个江大学府的脉络给讲清楚。
倒不是他俩语言表达能力不行——江技法身为学府老人，对各处布局了如指掌，讲解起来条理清晰；
楚江天嘴皮子利落，插科打诨间还能补充不少细节。实在是这学府大得超乎想象，简直像一座独立的小城池。
从正门而入的中央大道宽得能并行十辆马车，两侧的香樟树遮天蔽日，树干粗得要两人合抱；
教学区依山而建，数十栋风格古朴的楼宇错落有致，光不同院系的教学楼就有三十余座，更别提配套的实验楼、藏书阁，单是一座主图书馆就分了七层，书架绵延数里，等闲逛一圈都得小半天。
往后走是生活区，成片的宿舍区、食堂、商业街鳞次栉比，甚至还有专门的体育馆，湖边杨柳依依，连休憩的亭台都不下十余处。
更别说学府深处还有专门的修炼场、秘境入口，依山傍水开辟出的试炼区域连绵起伏，一眼望不到头。
几人脚不沾地地走了一整天，鞋都磨得发烫，喉咙也干得冒烟，中途只在食堂匆匆扒了几口饭便继续赶路。
楚江天揉着发酸的腿肚子，忍不住嘟囔：
“这学府当初建校时怕是把半座山都圈进来了，再走下去，我腿都要废了。”
江技法也抹了把额头的薄汗，点头附和：
“可不是嘛，寻常学生在校三年，都未必能把每个角落逛遍。”
可跟在队伍末尾的王青几人，早已没了起初的从容，一个个瞠目结舌，下巴都快惊掉了，三观被这江大学府的规模狠狠冲击得摇摇欲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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