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雨楼二楼的这间雅室,仿佛与楼下的喧嚣浮华彻底隔绝。四壁挂着淡墨山水画,墙角博古架上摆着几件素雅的瓷器,空气中弥漫着清冽的茶香,而非甜腻的脂粉气。雕花窗棂半开,隐约能听到楼下秦淮河潺潺的水声,更衬得室内一片静谧。
苏妙音姿态优雅地跪坐在蒲团上,纤纤玉指执起红泥小炉上咕嘟作响的紫砂壶,水流如线,精准地注入两个白瓷茶杯中,茶叶舒展,氤氲出碧绿的汤色和沁人心脾的清香。每一个动作都行云流水,带着一种难以言喻的韵律感,仿佛不是在泡茶,而是在进行某种古老的仪式。
于轩在她对面正襟危坐,脊背挺得笔直,像一杆插在地上的长枪。这雅致的环境让他稍微放松了些,但苏妙音之前那句“补偿损失”的调侃,依旧像根小刺扎在他心里,让他无法完全卸下防备。他努力回忆着瘸叔“装傻”的教导,但面对苏妙音这种级别的对手,他感觉自己那点演技简直拙劣得可笑。
“于将军,请。”苏妙音将一杯茶轻轻推至于轩面前,唇角噙着一抹若有若无的笑意,那双清亮的眸子仿佛能洞穿人心,“这是今年新上的雨前龙井,取自狮峰山十八棵御茶树之外最好的那片园子,应该能压一压将军身上的……风尘之气。”
于轩端起茶杯,入手温润。他不懂茶,但这茶香确实让他因楼下靡靡之音而有些烦躁的心绪平静了些许。他学着苏妙音的样子,轻轻吹了吹浮叶,抿了一口。茶汤入口微涩,旋即回甘,喉韵悠长。
“好茶。”他言简意赅地评价,放下茶杯,决定不再绕圈子。跟这个女人玩虚的,他自认不是对手。“苏大家,明人面前不说暗话。你既知于某来历,也知于某所求,不知……”
苏妙音放下自己那杯未曾动过的茶,截断了他的话,语气轻松得仿佛在讨论今天天气不错:“关于陷阵营新星于轩将军的详细情报——包括出身来历(当然是明面上的)、边境战绩(砍了多少人头,上交了多少‘特色’战利品)、性格分析(表面冷酷,疑似内心活动丰富)、人际关系(与铁牛、侯明、瘸腿老卒过往甚密),以及入京后的种种‘亮眼’表现……”
她每说一项,于轩的眼皮就跳一下。这些信息虽然不算绝密,但被她如此清晰、甚至带着点戏谑地罗列出来,让他感觉自己像是被剥光了放在放大镜下观察,连“内心活动丰富”这种都被点了出来!
“……这些,百晓楼皆有归档。”苏妙音最后总结道,美眸流转,看向于轩,抛出了一个让他差点捏碎茶杯的条件,“若将军感兴趣,看在将军初来乍到、又是‘潜在’大客户的份上,可以给将军打个八折。”
情报打折?
于轩端着茶杯的手僵在半空,内心仿佛有一万头草原蛮牛奔腾而过,蹄声如雷,烟尘滚滚。
“八折?!”他内心疯狂咆哮,差点没管理住表情,“我的人头……哦不,我的情报就值八折?!还是‘潜在’客户?意思是现在连正式客户都算不上?!百晓楼就是这么对待‘陷阵营新星’的吗?!这女人是不是在故意羞辱我?!”
他感觉自己的“身价”受到了前所未有的挑战。在边境,他的人头悬赏能让北狄贵族眼红;在这京城,他的详细情报居然只配打个八折?这落差让他极其不爽。
一股莫名的胜负欲和属于兵王的傲气蹭地冒了出来。他面无表情,将杯中剩余的茶水一饮而尽,仿佛那不是价值不菲的雨前龙井,而是边境的凉白开。他把空杯往桌上不轻不重地一放,发出“哒”的一声脆响,声音沉冷:
“不必。”
苏妙音挑眉,似乎对他的反应有些意外,但更多的是玩味:“哦?将军是觉得贵了?还是……信不过我百晓楼的情报?”
“非也。”于轩迎上她的目光,眼神锐利如刀,试图在气势上扳回一城,“于某对自己的事,大抵清楚。我想知道的,是别的事。”
“何事?”苏妙音饶有兴致地问,身体微微前倾,似乎终于提起了点真正的兴趣。
于轩没有立刻回答,他从怀中(实则是意识连接“老黑”空间,经过一番快速且无声的筛选)取出几片看似不起眼的东西,摊在掌心,推到苏妙音面前的茶盘旁。
那是几片沾着干涸泥污和暗褐色(疑似血迹)的金属碎片,边缘不规则,像是从某种甲胄或兵器上崩裂下来的,还有一小角被揉得皱巴巴、同样沾染了污渍的信纸残角,上面的字迹模糊难辨。
“这是在边境战场上,‘捡’到的。”于轩刻意加重了“捡”这个字,语气平淡,像是在说今天捡了几块石头,“来自北狄精锐百夫长的尸身旁,或许……有些价值。”
这是他之前清扫战场时,顺手让“老黑”收起来的,当时只觉得材质特殊,或许有点研究价值,但“老黑”对这类零碎物品的能量判定极低,就一直扔在空间角落里。此刻拿出来,既是试探苏妙音的眼力和渠道,也是想扭转一下自己在她心目中“只值八折”的“廉价”形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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