公交车在深南大道上缓缓行驶，窗外的城市景观像走马灯一样掠过。林强靠在座椅上，手指无意识地敲击着扶手，脑海中不断回放着章若英的话——至少准备十万。
这个数字像一块巨石压在他心头。就算刘志伟那边的尾款顺利到账，加上他们现有的积蓄，满打满算也不到两万。距离十万还差一大截。
手机震动起来，是舒欣发来的短信：总经理已经到公司了，会议三点半准时开始，速回。
林强看了看手表，已经2点10分了。他急忙在前方站台下车，拦了辆出租车往公司赶。
师傅，麻烦快点，赶时间。林强擦了擦额头的汗。
出租车司机从后视镜瞄了他一眼：小伙子，这个点走深南大道快不了。前面修路，天天堵。
果然，没开多远车流就慢了下来。林强焦急地看着手表，指针无情地走向2点20分。
手机又响了，这次是周智勇：到哪了？记得赶回来开会。
堵在深南大道上了，林强声音发紧，可能还要一个小时。
周智勇沉默了一下：尽量快些。今天这个会...很重要。
挂断电话，林强的心沉了下去。老周话里的暗示再明显不过——今天的会议很可能关系到裁员名单。他想起早上看到老周收拾到一半的纸箱，还有那句总经理要见各部门骨干。
骨干...林强苦笑。他一个入职才一年多的工程师，算什么骨干？
出租车终于拐进公司所在的路口时，已经3点05分了。林强扔下车钱就往办公楼冲，跑到研发部时衬衫后背已经湿透。
推开会议室的门，所有人的目光都集中过来。总经理皱了皱眉，没说什么，继续指着投影屏幕上的数据讲话。林强轻手轻脚地溜到后排空位，旁边坐着同样面色凝重的田彬。
...基于以上数据，公司决定进行组织架构优化。总经理的声音冷静而克制，各部门裁员名单已经确定，明天上午HR会逐一通知。
林强悄悄环顾四周。研发部的人都低着头，没人敢对视。舒欣坐在前排，背影僵硬得像块木板。
当然，公司也会给受影响同事合理的补偿。总经理继续说，N+2个月工资，外加职业推荐服务。
会议结束后，人群沉默地散去。林强想去找舒欣，却被周智勇叫住：林强，来一下。
小办公室里，周智勇关上门，直截了当：你和田彬，只能留一个。
林强瞪大眼睛：什么？
总经理让我决定研发部留谁。周智勇疲惫地揉了揉太阳穴，按资历和能力，田彬比你强。你们两个只能留一个...
林强的大脑飞速运转。如果我被优化了，刚好可以专心搞柜台生意，希望舒欣的工作能够保住，那么...
没事，我能接受，刚好我也准备辞职了。就是舒欣那边…她不会被裁吧！他脱口而出。
周智勇惊讶地抬起头：你确定要辞职？舒欣她是文员，暂时没什么可担心的。
确定，只要舒欣工作能保住就可以。林强的声音异常坚定，我准备去租个柜台做点生意...他顿了顿，如果舒欣还在上班，至少我们还有稳定收入。我可以全力去闯电子市场的事。
周智勇深深地看了他一眼：想清楚了？创业不是过家家，九死一生。
想清楚了。林强点头，老周，谢谢你一直的照顾。
走出办公室，林强在楼梯间找到了独自发呆的舒欣。她眼眶发红，明显刚哭过。
怎么了？林强轻轻抱住她。
舒欣的声音带着哽咽：郑姐说...财务部拿到了裁员名单。研发部要裁2个人，我们这些入职不满两年的...
嘘，别怕。林强抚摸着她的后背，我刚跟老周谈过，他说这次只裁技术员，你是文员，不在优化范围。我们两个，只要能保住一个就可以。
舒欣猛地抬头：什么意思？
我主动申请离职。林强勉强笑了笑，你去深莞电子市场看过就知道了，机会真的很好。而且章若英答应给一些芯片的分销权...
不行！舒欣抓住他的手臂，指甲几乎掐进肉里，应该我走！你工资比我高，在公司发展更好。我可以去看柜台，我还会记账...
林强摇摇头，捧起她的脸：听我说，舒欣，这不是我能选择的。创业风险太大，我们不能两个人都冒险。你在公司有稳定收入，我们才有退路。
舒欣的眼泪滚落下来：可是...
没有可是。林强用拇指擦去她的泪水，这是最理智的决定。而且，我早就想试试自己闯一闯了。
他们相拥在昏暗的楼梯间，远处传来同事们的说笑声，仿佛来自另一个世界。
......
下班后，林强和舒欣没有直接回出租屋，而是再次来到姊妹城百货。商场里依然人头攒动，但不少货架已经空了，显得格外萧条。
他们找到昨天的招商人员，详细询问了柜台租赁的细节。
最便宜的3平米柜台，租金是800，一年起租，押三付一总共3200，现在签约可以免租三个月，签订一年相当于享受15个月权益。工作人员熟练地计算着，开业前装修大概要3000左右，简单点的2000也能搞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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