离开边境河谷,支队在更加茂密的热带山林中继续向棒赛方向行进。
空气湿热难当,蚊虫肆虐,但比自然环境更让人压抑的,是那种无处不在的窥视感。
仿佛每一片树叶后面,都隐藏着警惕的眼睛。
陈剑的侦察排压力巨大,他们不仅要探路,还要时刻提防可能来自任何方向的冷枪和陷阱。
行军速度不得不再次放缓。
根据地图和俘虏口供,棒赛是缅北一个重要集镇,位于伊洛瓦底江支流畔,既是贸易节点,也是各方势力角逐的前沿。
英国殖民当局在此设有据点,缅甸政府军(此时为缅甸自治政府,但英国仍有影响力)也有驻军,同时克钦独立军、掸邦武装以及各路国民党残军、土匪势力都在此盘根错节。
支队在距离棒赛约二十里外的一处隐蔽山谷再次停下。
贸然靠近一个情况不明的重镇,无异于自投罗网。
林凡再次派出陈剑带领精干小队,前往棒赛外围进行化装侦察。
这一次的任务更为艰巨和危险。
两天后,陈剑等人带回的情报,描绘出了一幅极其复杂诡异的棒赛图景:
明面上的统治者:镇内确有英国殖民当局的一个小型办事处和一支几十人的缅甸政府军驻军,但他们的控制力似乎仅限于镇中心区域,态度消极,对镇外的事情大多睁只眼闭只眼。
活跃的势力:镇内帮派林立,有当地缅族头人的武装,有华人商会雇佣的护卫,甚至还有公开活动的鸦片贩子武装。
各方之间摩擦不断,但维持着一种脆弱的平衡。
关键人物诺康:克钦独立军首领诺康确实活跃在棒赛以北的山区,但他行踪诡秘。
有消息称,他近期与英国人的关系紧张,原因是英国人偏袒缅甸政府军,挤压了克钦人的生存空间。
同时,诺康也对近期涌入缅北的国民党残部极度反感,认为他们带来了战乱和麻烦。
意外的发现:陈剑在镇内一家华人开设的茶铺里,无意中听到了一个关键信息:约一周前,曾有一支约百余人的国民党残军试图进入棒赛补给,但与诺康的手下发生冲突,被打得溃败,残部逃往了西南方向的深山。
这支残军的头目,据说姓韩,曾是国内某个战区的团长。
英国人的动向:英国办事处近期活动频繁,不断有缅甸政府军军官和不明身份的人进出,似乎在筹划什么行动。
有传言说,英国人担心北边赤色浪潮南侵,有意整合或清除缅北的不稳定武装力量。
这些情报汇总到林凡面前,局势的复杂性远超预期。
棒赛就像一个充满暗流的漩涡。
“支队长,情况不妙啊。”
王雷皱着眉,“英国人和缅甸政府军看来靠不住,诺康又敌视国民党残部,我们把咱们也算在内了。
镇里更是龙潭虎穴。”
赵疤瘌眼啐了一口:“妈的,这鬼地方,比国内还乱!”
林凡沉默地看着地图,手指在棒赛和诺康活动的山区之间划过。
方老板的提醒、克钦头目的话、以及新获得的关于诺康与英国人矛盾的信息,在他脑中交织。
“我们不能进棒赛。”
林凡最终决断,“至少不能以武装队伍的形式进去,那等于把自己送到英国人和各方势力的枪口下。”
“那怎么办?
补给快见底了,尤其是盐和药品。”玛丽亚担忧地说。
林凡的目光投向西北方向的山峦:
“我们的机会,可能就在诺康身上,也在那支被打散的韩团长残部身上。”
他分析道:
“诺康与英国人有矛盾,这是我们可以利用的点。
我们不是国民党残军,这一点必须让他明白。而那支韩团长残部,他们新败,缺粮少弹,生存艰难。
如果我们能找到他们,或许可以收编,既能补充兵力,也能从他们那里了解更详细的缅北情况。”
这是一个大胆而冒险的计划。
主动接触对国民党残部怀有敌意的诺康,无异于与虎谋皮;收编溃兵,也可能引狼入室。
“可是,支队长,怎么让诺康相信我们?”陈剑问道。
“光靠说没用,需要投名状。”
林凡眼中闪过一丝锐光,“我们需要一个机会,一个既能展示我们实力和立场,又能缓解诺康压力的机会。”
他指着地图上棒赛西南方向:
“找到那支韩团长残部,了解他们和诺康冲突的详情。
同时,严密监视英国人和缅甸政府军的动向。我感觉,棒赛很快会有事情发生。”
林凡的直觉没有错。
就在支队潜伏下来,派出更多侦察力量的同时,棒赛方向的天空,偶尔传来了零星的枪声,气氛愈发紧张。
一股山雨欲来的压抑感,笼罩在缅北上空。
南洋先遣支队,像一头耐心的猎豹,在丛林阴影中蛰伏下来,等待着切入这个混乱棋局的最佳时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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