用同样的法子,张远带着人将周边几个劣迹斑斑的大户“拜访”了个遍。
或晓以利害,或稍作惩戒,那些平日里作威作福的豪强,在摸清张远的路数后,竟都默契地选择了妥协——明面上依旧对官府称要“清剿贼寇”,暗地里却乖乖按张远的要求减租、“资助”物资,谁也不愿做那只被敲打的出头鸟。
先前常山国派来的郡兵被击退,赵云带着乡勇无功而返,地方大户又集体缄默,如此一来,封龙山周边竟诡异地安稳下来。
安稳的日子里,不断有活不下去的流民投奔而来。
张远来者不拒,将总数已达五千的人口,按地域、亲疏分成十个村落,错落分布在封龙山的山谷、坡地间,彼此呼应,又各有侧重。
开春后,最紧要的便是生计。
张远领着众人,在山间但凡能开垦的地方,都抡起锄头刨土翻地。
石头多的地方就捡石垒堰,土层薄的地方就堆腐叶肥田,能种多少粮食,便拼尽全力种多少。
除此之外,还在背风向阳处圈起栅栏,试着养些鸡鸭猪羊,能添一口肉是一口。
可即便如此,粮食短缺仍是悬在头顶的利剑。
五千张嘴要吃饭,紧衣缩食也填不饱肚子,张远夜里常对着月光盘算,眉头就没舒展过。
好在外出考察的小队陆续回来了。
刘兰带着几个少年,用木棍将周边的山川地势画在地上,虽线条稚拙,却标注得清清楚楚。
张远没直接指点,只让他们围着地图讨论,哪里适合种地,哪里适合扎营,哪里能作退路。
讨论到最后,刘兰总结大家讨论的成果,指着地图道:“先生,我们觉得,封龙山连着苍岩山,苍岩山又挨着红岩岭、紫云山,要是把这几处都占了,就能连成片!”
张远笑着在他们画的图中央放了颗石子:“你们看,这里是井陉县。
按你们的想法,以井陉为中心,封龙山当东面门户,苍岩山守南面,红岩岭、紫云山护西面。
再把北面的孤山、马头红山拿下来,这一片就成了个四面环山的小天地,易守难攻,进可出平原,退可守深山。”
少年们眼睛瞬间亮了,看着地图的目光里燃起了光。
“然后呢?”张远追问。
“然后就好好种地,修房子,让大家都有饭吃!”刘兰脱口而出。
“然后守好这里,不让坏人进来!”另一个少年接道。
张远拿起木炭,在地图边缘写下“并”“冀”“幽”三个字:“眼光再放远些。
天下总有变乱的一天,到那时,我们可以西出占并州,东进取冀州,北上入幽州。
先把黄河以北稳住,再南下争雄——这才是我们要走的路。”
山岭间一片寂静,少年们看着那三个字,又看看张远,只觉得胸中像有团火在烧。
他们衣衫褴褛,腹中空空,脚下是贫瘠的山地,可谈论的却是纵横天下的宏图。
许久,才有人颤声说:“先生,这……这能成吗?”
“成不成,得看我们做不做。”
张远拍了拍麻布,“你们的新课业,就是想想:要实现这个目标,眼下该做什么,明年该做什么,十年后又该做什么。想清楚了,我们再细聊。”
留下满脑子激荡的少年们,张远转身往开垦地走去。
村寨里,除了几个老妪照看孩童、烧火做饭,几乎见不到闲坐的妇女——她们要么跟着男人下地种粮,要么结伴进山采野菜、挖药材,手脚不停。
像王红那样稍大些的孩子,便接过了教书的担子,在空地上用树枝教更小的娃娃写字,“天下大同”、“民为邦本”的念诵声,时不时随风飘来。
张远也拿起锄头,跟着众人在坡上开荒。
山石硌得手心生疼,汗水顺着脸颊淌进土里,他却没停下。
他心里清楚,这深山里的土地肥力差,又缺水源,指望种出多少粮食不现实,但哪怕种些耐活的黍米、山芋,或是能当菜吃的野菜,也比空着强。
更要紧的是水利。
他组织青壮,沿着山溪修了几处小山塘,又挖了几条浅渠,把水引到新开的地里。
“今年是光和五年,”他望着塘里蓄起的水,暗暗思忖,“明年光和六年,怕是还有大旱;后年中平元年,黄巾就要起了……”
时不我待。
这点储备,远远不够应对即将到来的乱世。他需要更多粮食,更多能让大家活下去的资本。
正想着,一个瘦得像猴子的汉子气喘吁吁地跑上山坡,手里紧紧攥着块灰黑色的石头,老远就喊:“先生!先生!找到了!你看这个!”
张远眼睛一眯,放下锄头迎上去。
那汉子把石头递过来,他接过掂了掂,又用指甲刮了刮,指尖顿时染上一层铜绿色的粉末。
“在哪找到的?”张远的声音带着压抑不住的兴奋。
“北山脚的上寨!”汉子咽了口唾沫,“按先生说的,我们在那片老矿坑附近挖了几天,还真挖出这东西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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