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远转向那壮汉时,语气诚恳地说:“对不住,先前为保周全,只好隐瞒了身份。
若是壮士不愿给我这‘山贼’当护卫,我这就点清工钱,绝不强留半分。”
壮汉闻言,喉结在宽厚的脖颈里滚了滚,才瓮声瓮气开口:“算了,天下大乱,我也没处可去。但说好了,我典韦——”
话到嘴边忽然顿住,他懊恼地抬手拍在大腿上,震得裤腿上的尘土都簌簌往下掉,“妈的!还是说漏嘴了!”
虽带着点懊恼,可那双原本沉郁的虎目里,却悄悄亮了些,“我只认钱办事,可不是要跟你们落草为寇。”
张远心里那块悬着的石头“咚”地落了地——果然是他!
这莽汉看着粗犷得像块顽石,倒还把“名节”二字揣在心里,在意这些的人,总比浑浑噩噩的强。
他当即松了口气,笑着摆手:“自然自然。典兄若哪天想走,随时跟我说,工钱一分都不会少你的。”
周围的弟兄们本就憋着笑,这会儿听两人对话,终于忍不住哄笑起来,连孙轻、王当身后那些紧绷着脸的汉子,也跟着松了口气。
“赶路前,先让大家吃饱了才有力气。”
张远扬声朝着众人喊,声音清亮得能传过整个山坳,“都动手!埋锅,煮粥!”
弟兄们立刻应声忙活起来,有人扛着斧头去林子里捡枯柴,有人合力搬起石头支起铁锅,还有人蹲在溪边取水。
没多久,几缕袅袅炊烟就从山坳里升起,米粥熬煮的香甜味渐渐散开,勾得人肚子里的馋虫直叫。
可孙轻、王当却站在锅边,眼神落在锅里翻滚的米粒上,脚像钉在地上似的,迟迟没动。
张远舀了两碗冒着热气的粥递过去,瓷碗边氤氲的热气模糊了他的眉眼:“怎么不吃?一路奔波,该饿坏了吧。”
孙轻的喉结狠狠动了动,声音压得很低,带着点沙哑:“还有不少妇孺老幼在后面的山谷里,他们还没吃……我们实在咽不下去。”
王当也跟着重重点头,黝黑的脸上满是愧疚:“是啊。”
张远这才恍然,当即转身,对身边的弟兄道:“多煮些粥,再挑几袋糙米,跟着孙兄、王兄去接人。
要是那些乡亲愿意,就一并带回封龙山,咱们山上有地方住。”
孙轻猛地抬头,眼里满是不敢置信,声音都发颤了:“可……可那足有一千多口人啊,都是老弱妇孺,带着他们,会拖累你们的……”
“那怕什么?”王红这半大孩子,突然从人群里蹦出来,拍着胸脯,语气里满是自豪,“我们封龙山上,五六千妇孺老幼都养得好好的,多这一千人,不敢说大家吃饱穿暖,但是有我们一口吃的,就少不了他们的!”
张远看着孙轻、王当,说:“咱们弟兄们拼死拼活在这乱世里挣扎,不就是为了让这些家人能有口安稳饭吃,能睡个踏实觉吗?哪有嫌家人是累赘的道理?”
这话像颗石子投进水里,山坡下瞬间传来一片抽气声,不少汉子悄悄红了眼眶,手里的柴禾都攥得更紧了。
孙轻攥着拳头,指节都泛了白,声音发颤却格外坚定:“跟着张头领,我孙轻没选错!”
王当也跟着大声附和:“对!没选错!”
两人说着,就要屈膝跪地行礼,身后的弟兄们也跟着齐刷刷往下跪,黑压压一片人影,在山坳里跪成了一片。
“快起来!”张远赶紧伸手去扶,可跪的人太多,他哪里扶得过来,索性也跟着单膝跪下,声音诚恳,“到了封龙山,咱们都是自家兄弟,兄弟之间,不兴这跪拜礼!”
孙轻、王当见状,慌忙爬起来把他扶起来,又赶紧招呼身后的人起身,眼里满是动容,连眼角的细纹里都浸了湿意。
“你们初来乍到,还不懂咱们封龙山的规矩。”
张远拍了拍两人的肩膀,掌心的温度透过粗布衣裳传过去,“往后有的是时间,慢慢跟你们说。”
王红在一旁凑过来补充,语气里满是骄傲:“我上山这么久,就没见过谁给谁下跪!
先生早就说了,要让大伙儿活得堂堂正正,挺直腰杆做人,既然站直了,就不能再跪下去!”
孙轻、王当对视一眼,心里忽然亮堂起来——他们投的,绝非寻常只知打家劫舍的山贼。
典韦扛着那对沉甸甸的双戟站在一旁,闻言咧嘴笑了,露出两排整齐的白牙:“这规矩合我脾气!便是天王老子来了,我典韦也不跪!”
众人说说笑笑间,粥已经煮好了。
大家围着锅子,你一碗我一碗地喝着热粥,连风都变得暖了些。
吃饱喝足后,队伍分成了两队:一队换上粗布商服,推着几辆装着杂物的木车,扮作商队在前开路。
另一队则护着千余老弱妇孺,跟在后面,只当是四处迁徙的流民。
这年头,天灾人祸不断,大批流民四处逃难早已是常态。
只要不冲撞地主家的庄园,不围攻县城,那些只顾着搜刮赋税的官府,根本懒得过问这些流民的死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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