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行人进入云中郡地界时,正赶上春末的好天气,道旁新栽的榆树枝叶舒展,田埂上的青稞泛起浅绿。
远远就见百姓们站在路边,手里捧着刚摘的野果,见队伍过来,便笑着往人手里塞,孩子们更是追着马车跑,嘴里喊着“欢迎首席”“欢迎同志们”,热闹得像过节。
张远掀帘下车,走到路边和一位老丈攀谈:“大爷,日子过得咋样?”
老丈笑得眼角堆起皱纹:“好!咋能不好?税轻了,匪没了,娃还能去学堂念书,这都是托人民军的福!”
周围百姓跟着附和,七嘴八舌说的都是掏心窝子的话,满意度看得出来是实打实的。
再往前走,更见得几分新气象——土墙上用石灰刷着醒目的标语:“勤劳致富光荣”“邻里互助暖人心”,字迹虽不工整,却透着股认真劲儿。
村口的空地上,一群穿蓝布校服的小学生正排着队,见他们过来,立刻唱起了《人民军歌》,还有几个孩子跳起了自编的舞蹈,动作稚嫩却格外精神。
“不错啊,”张远笑着点头,“云中郡纳入咱们管辖才几年?这精神面貌,比老根据地都不差。”
令狐娇在一旁翻看监察记录,接口道:“不光是精神头好,这里的吏治也是数一数二的,查了半年,没发现一起贪腐案。”
刘兰也补充:“赋税上交额度在各郡里排前三,虽说底子薄,但增长势头很猛。”
张远愣了愣:“哦?这穷乡僻壤的,哪来这么多赋税?”
“主要靠商业和矿业,”刘兰解释,“云中郡挨着草原,跟鲜卑、乌桓的互市做得红火,再加上山里开了铁矿,炼出的铁器很受欢迎。我核对过账目,错不了。”
“那还行。”张远放下心来,想起什么似的,“我记得这里是凌豹在管?那小子领军作战有一手,没想到还是块搞行政的料。”
左右的人回话:“凌将军去下面的矿区巡视了,说是要盯着新矿洞的安全。”
“倒是务实,”张远赞许道,“不搞花架子,勤勤恳恳的,是个好同志。”
正说着,一行人走到乡议事厅前,张远的目光却渐渐沉了下来。
墙上的标语里,“首席说”“按首席指示办”出现的频率格外高;地方干部汇报工作时,三句话不离“首席教导我们”;甚至学堂的墙上、议事厅的正位,都挂着他的画像,画得不算像,却特意把他的衣领画成了人民军制服的样式。
刘兰没察觉异样,还笑着说:“云中郡这做法挺好,能让百姓心里有个主心骨,其他郡可以学着点。”
赵云、典韦也觉得有理:“上下一心才能成事,大家敬着首席,也是凝聚力的体现。”
张远沉默许久,转头看向令狐娇:“你怎么看?”
令狐娇皱着眉,语气直截了当:“我觉得不得劲。再这么搞下去,是不是该给你建个神庙,天天供着香火?”
果然还是她敢说。
张远叹了口气,对众人道:“我们是集体领导,靠的是大家的智慧。把任何一个人捧得太高,迟早要摔下来。”
他顿了顿,放缓了语气,“我不是反对英雄主义,也不是说不能有榜样。我自己也有崇拜的人,比如那些为了百姓能过上好日子,甘愿抛头颅洒热血的先烈。但把我一个人塑造成偶像来崇拜,这不对。”
他指着墙上的标语:“要宣扬,就宣扬那些战斗英雄、劳动模范、各行各业为人民服务的人。
比如咱们一路上见到的赤脚医生、乡村教师、种田能手,要挂画像,挂他们的才对。”
令狐娇立刻点头:“对!人民军是大家的人民军,又不是你张远一个人的功劳。”
刘兰却有些犹豫:“可先生,人民军确实是您一手带起来的……蛇无头不行,大家敬仰您,也是发自真心的,要是硬改,会不会打击大家的积极性?”
“刘兰啊,”张远看着她,“你还是没琢磨透。”他没再多说,只定了条规矩,“形式上,云中郡的文化建设可以学,但内容得改。标语、口号、画像里,领导层出现的比例,最多只能占十分之一。”
他举起双手,张开十指:“十个指头里,我们领导层的作用,顶多算一个指头。我自己的贡献,又只是这一个指头里的十分之一。
这话不光是说给我听的,你们都得记着——别居功自傲,真正的功劳,在人民身上。”
令狐娇听得连连点头,刘兰低头沉思,其他人却大多觉得张远太过谦虚,笑着应了,没往心里去。
后来见到凌豹,果然如众人所说,是个沉默寡言的实在人,穿着打补丁的军服,手上还有挖矿时蹭的黑灰。
问起云中郡的治理,他答得条理分明,句句都落在实处,绝口不提自己的功劳。
张远看他样子,便知他不是故意搞个人崇拜,只是受限于眼界,觉得“捧领导”就是对的。
于是也没批评,反而表扬了他几句,鼓励他继续好好干,只把改宣传内容的事当作制度调整,让他按规定执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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