紫渊喝完粥，将碗拿到厨房，径直递给朱厌。
朱厌接过碗，挑眉道：“紫不溜秋的，吃完饭不会自己刷碗？”
英磊正在收拾灶台，闻言回头瞪了他一眼：“朱厌，你这话要是让阿离哥哥听见，准得罚你多刷三天碗。他是剑灵，还是安世的宝贝疙瘩，你好意思让他动手？”
朱厌撇撇嘴，没再反驳，却还是嘟囔了句“就你多事”。
紫渊懒得跟他计较，转身走出厨房，想去寻个清静处。他绕到后院，见石凳空着，便坐了下来。夜风吹过，带着草木的清香，比剑林的凛冽舒服多了。
没一会儿，几个巴掌大的小精怪蹦蹦跳跳地凑了过来——有穿着绿衣的小竹精，顶着草叶的草精，捧着花瓣的花精，还有背着白色绒球的蒲公英精。它们你推我搡，好奇地打量着紫渊，小脸上满是天真。
紫渊看向远处后山，那里矗立着一棵巨大的槐树，枝繁叶茂，即使在夜里也能感受到蓬勃的生命力。他隐约能察觉，这些小精怪身上的灵气，竟与那棵槐树同出一源。
“你……好……”小竹精憋了半天，才吐出几个字，语速慢得像蜗牛爬。
紫渊微怔，随即明白它们刚开横骨，说话还不熟练，便温和地点了点头：“你们好。”
他目光重新落回大槐树上，心中暗叹：这槐树的生命力竟如此精纯，难怪能滋养出这些精怪。
正想着，一道苍老的身影从前院飘来，落在石凳旁。那是位须发皆白的老爷爷，穿着洗得发白的粗布衣裳，身上带着淡淡的槐花香，正是守在后山的槐老。
槐老对着紫渊拱手道：“剑灵小友，深夜不寐，是在看我家尊主的本体？”
紫渊起身回礼：“老先生客气了。这槐树确实不凡，晚辈只是好奇。”他顿了顿，终究按捺不住疑惑，“老先生在此久居，想必知晓许多事。晚辈斗胆问一句，朱厌究竟是什么凶兽？他与离仑……又是什么关系？”
槐老捋着胡须，正要开口，就见离仑牵着朱厌的手从月亮门走来。
朱厌老远就听见了问话，扬声打断：“这话问得好！让我来告诉你！”
他挣脱离仑的手，走到紫渊面前，下巴抬得老高：“我就是大名鼎鼎的上古凶兽朱厌！你当我这名字是随便起的？还有，我可不是这个世界的凶兽——我和阿离、英磊，都来自大荒世界。”
他指了指旁边的人，语气带着得意：“我这漂亮可爱、温柔贤惠的爱人，名叫离仑，本体就是上古槐树，也就是你看见的那棵。至于做饭的英磊，本体是小熊猫，还是昆仑山英招大人的孙子，正经的小山神。”
紫渊愣在原地，这些信息太过冲击，让他一时有些消化不了。
朱厌见他这模样，笑得更欢了：“你应该见过我真正的样子吧？就在名剑山庄，我跟那个傻子比试时，戾气爆发那次——那才是我在大荒的本相。”他又指了指离仑，“我爱人在大荒的样子你也见过，还有英磊布结界时，那也是他在大荒的模样。”
离仑走上前，轻轻拍了拍朱厌的后背，对槐老道：“槐老，别跟他一般见识。”又看向紫渊，“让你见笑了，他就这样，爱炫耀。”
槐老笑道：“尊主说笑了，朱厌大人说的都是实情。当年朱厌大人将尊主的槐树根种在后山，不过两天，尊主便开始疯狂吸收灵气，多余的灵气滋养了我们这些精怪，才有了如今的模样。”
他看向那棵大槐树，满眼敬畏：“尊主的成长速度实在惊人，不到五年便长成这般参天大树，比我们这些守了百年的老家伙厉害多了。”
小竹精们围着离仑的裤腿蹭了蹭，齐声喊：“尊……主……”
离仑弯腰，指尖轻轻碰了碰小竹精的脑袋，周身散发出淡淡的青芒。小竹精们顿时欢快地蹦跳起来，说话都利索了些：“尊主……好……”
朱厌看着这一幕，哼了一声：“也就对这些小东西温柔。”嘴上抱怨着，眼底却满是笑意。
他转头看向紫渊，挑眉道：“现在还想和我打吗？你这半块石头，别想打过我大妖朱厌！”
紫渊回过神，脸上恢复了惯有的清冷，却也多了几分正视：“上古凶兽又如何？我紫渊虽本体是半块紫霄石，却也不惧挑战。只是……”他瞥了眼离仑，“看在安世和离仑的面子上，暂不和你计较。”
“哟，还挺有骨气。”朱厌嗤笑，作势就要上前。
“阿厌。”离仑拉住他，语气平淡却带着不容置疑的意味，“你要和他打也可以，去空中打，一万米以上。但要是再像上次那样发疯，我可就不管你了，直接打包送回大荒，让英招爷爷和姐姐管你。”
他顿了顿，慢悠悠地补充：“顺便让你的好朋友白泽神女、小卓大人，还有裴思婧、白玖他们，都来瞧瞧你这副疯样子，让他们好好笑话笑话你。”
朱厌的动作瞬间僵住，脸上的嚣张气焰像被戳破的气球般瘪了下去。他最怵的就是英招爷爷的槐树条和干娘叶冰瑶的眼神，更怕被文潇他们那群家伙瞧见自己失态的模样。
“谁……谁要发疯了。”朱厌梗着脖子，却乖乖退回离仑身边，“我只是跟他说说而已。”
紫渊看着他这副前倨后恭的样子，眼底闪过一丝讶异，随即化作淡淡的笑意。原来这上古凶兽，也有这么多“软肋”。
离仑看着朱厌气鼓鼓的模样，眼底闪过一丝笑意，轻轻拍了拍他的手背，算是安抚。
夜风吹过槐树叶，沙沙作响，像是在低声絮语。小精怪们围着三人蹦跳，后院的月光温柔如水，将这些来自不同世界的生灵，都拢进了这片刻的安宁里。那些藏在岁月里的秘密，伴着草木清香，悄然融进了寒水寺的夜色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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