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没阻止。两人背靠墙,借着手电微光一页页翻。两份档案被调出:一起是化工厂废气检测,采样布料来自工人工装;一起是河道污染物溯源,纤维来自漂浮物。两份报告都盖着第三方实验室章,但编号格式不对,且采样人签名模糊。
林小满把两份签名比对,发现笔迹走向一致,只是刻意伪装了力度。
“同一个人。”她说,“用不同身份,但习惯性下笔角度没变。”
陈默正要说话,手电突然闪了两下,灭了。他拍了拍,没反应。林小满摸出备用电源,插上,灯亮起的瞬间,铜匣发出一声闷响,像是内部有东西撞上了壁。
她立刻掀开匣盖,书页停在中间,浮现一行字:
归档终止,载体回收。
字迹漆黑,边缘微微晕开,像刚写上去的墨。
她合上书,把匣子整个埋进报纸堆,再压上三捆旧书。“它不能再用了。”
“那接下来怎么办?”
“实地走。”她站起身,“去那三起事故现场,找监控盲区,找采样痕迹,找那个人留下的一切非标准动作。”
陈默点头,把年鉴塞进包。他们从后窗翻出,沿着围墙走。风从东面吹来,带着湿气。林小满在每个转角都停下,用粉笔在墙根画个短横,标记路线。
走到第三条街,她忽然停住。
前方路灯下,一张传单被风吹起,贴在电线杆上。她走过去,掀开一角——背面有字,是手写的工单编号,0387,任务内容:西河桥排水口夜间巡检。
时间:今晚十点。
她没撕,也没拍照,只是用指甲在编号上划了三道。然后把传单原样贴回去。
“他们不是在阻止我们查。”她转身,“是在引导。”
陈默跟上,声音发紧:“去哪里?”
“去桥下。”她说,“但他们想让我们看到的,未必是真的。”
他们绕开主路,从河堤斜坡下到桥底。水泥壁上留着水痕,几处裂缝被新水泥补过。林小满用手电照地面,发现一排脚印,鞋底纹路特殊,像是工程靴,但步距不一致,像是负重行走。
她蹲下,从裂缝里抠出一点灰白色粉末,放在掌心。陈默凑近看,粉末在光下泛着微弱反光。
“不是水泥。”他说。
“是凝固剂。”她合拢手,“用来固定采样布的。”
他们继续往里走,到桥墩最深处,发现一块金属板被撬开过,边缘有新鲜划痕。林小满伸手进去,摸出一个塑料袋,里面是半截棉签,标签被烧毁,但残留编号还能辨认:YA-。
她没说话,把袋子收进防水袋。
“他们知道我们会来。”陈默盯着金属板,“这是故意留的。”
“留的不是证据。”她把防水袋塞进内袋,“是诱饵。YA编号太多,他们想让我们追着这个跑,忽略真正的线索。”
“那真正的线索是什么?”
“是为什么一定要在雨夜。”她抬头看桥面,“雨水冲刷现场,但也让某些痕迹更明显——比如,采样工具的反光,比如,工装裤上的特殊涂层。”
他们原路返回,爬上河堤时,林小满突然停下。
她从包里取出铜匣,打开,把校服碎片放在书上。书没反应。她又把防水袋贴在封皮,依旧静止。
“它被屏蔽了。”她说,“或者,被改写了。”
陈默看着她合上匣子。“那我们靠什么?”
“靠人。”她说,“鬼记得,我们也能记得。”
他们回到传达室,林小满用粉笔在地面画出三起事故的位置,连成三角,中心点落在西河桥。她又标出市政工单的出勤点,重合度超过七成。
“这个人,不是随机出现。”她说,“他是定点到场。”
“而且有优先权。”陈默补充,“能在警方和急救之前进入现场。”
林小满盯着中心点,忽然伸手,在桥下位置画了个圈。“他不需要躲监控,因为他有权限。他不需要伪装身份,因为他本就是系统的一部分。”
陈默声音低下去:“所以查工单没用。他根本不用走流程。”
她点头,把粉笔扔开。“我们错了。不该查系统记录,该查谁能在系统之外行动。”
就在这时,陈默的手机震动了一下。
他没看屏幕,直接按灭。但三秒后,又震了一次。
林小满抬手,示意他别动。
手机在桌上翻了个面,屏幕朝上。一条新信息浮现:
你查的,我都看着。
她盯着那行字,没动。
陈默缓缓抬头:“他们不是在监视我们。”
“是让我们知道被监视。”她站起身,走到门边,把门栓又压紧一寸,“这样我们每一步,都在他们的计算里。”
窗外,一道光扫过围墙,短暂照亮了地上的粉笔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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