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小满把最后一摞书摆上架子,动作很慢,像是怕惊扰了什么。修缮后的书店还没正式开门,墙角的裂缝用灰泥补过,桌上那半片金箔被压在玻璃镇纸下,阳光照上去,边缘泛着淡黄的光。
她没再梦见猫。
也没再听见那声“喵”。
但她知道,有些东西没走远。
周予安站在窗边,斗篷恢复了纯白,像刚洗过的布,轻轻垂着。他没说话,只是时不时抬头看一眼门的方向,仿佛在等什么人,又像在防着什么人。
“你还在这儿,是因为还没放下的事?”她擦了擦手,走到柜台后坐下。
“不是。”他摇头,“是有人要来。”
“谁?”
“不知道。但刚才,斗篷动了。”
她皱眉。那斗篷是引魂人祖传的法器残片,能感应邪祟,也能预警执念未消的灵体。自从三花猫魂散去后,它一直安静如常。若它有反应,说明来者不简单。
她正要追问,门外传来轻微的金属碰撞声。
不是脚步,也不是风铃。
更像是钥匙串在口袋里晃了一下。
门开了。
一个男人走进来。
他穿着深灰夹克,墨镜遮住眼睛,脖子上一道刻痕,从耳根延伸到锁骨,和那少女校服领口的划痕位置一致。但他气息平稳,呼吸均匀,站定后没有多余动作,只是轻轻合上门。
周予安的斗篷瞬间绷直,像被无形的手拉开,形成一道半透明的弧形屏障,挡在林小满身前。
男人没动,也没说话。
林小满盯着他,手已滑向袖口里的符纸。
“你是谁?”她问。
男人缓缓摘下墨镜,露出一双很干净的眼睛。不浑浊,不阴冷,甚至没有一丝戾气。他看着她,又看了看周予安,忽然笑了下:“它还记得我。”
“谁?”
“三花猫。”他说着,从口袋里掏出一根猫毛,轻轻夹在指尖。
林小满猛地绷紧。
那根毛是姜黄色的,尾端带点灰,和三花猫生前的毛色一模一样。
男人弹了弹手指。
猫毛飘落。
就在它触地的瞬间,整间书店的空气变了。
不是冷,也不是重,而是一种熟悉的气息——像是晒过太阳的旧毛毯,混着一点点草药味,还有一丝极淡的奶香。那是三花猫活着时的味道。
林小满呼吸一滞。
这不该存在。
魂散了,气息就断了。记忆可以残留,但体味、体温、呼吸的节奏,这些属于“活”的痕迹,不可能凭空重现。
可现在,她闻到了。
周予安的斗篷屏障微微震颤,光纹流转,像是在扫描什么。
“你身上有它的印记。”少年开口,声音比平时低,“不是模仿,也不是附身……是它认可你。”
男人点头:“它跟我十年。我给它名字,它替我看路。”
“看路?”
“它能看见别人看不见的东西。”他目光转向林小满,“比如,藏在记忆里的真相。”
林小满没接话。她盯着那根猫毛,它落在地板上,没消失,也没化光,就静静地躺着,像刚从猫身上掉下来。
“你到底是谁?”她问。
“一个回来取东西的人。”他从内袋掏出一块玉佩,摊在掌心。
林小满瞳孔一缩。
那玉佩是半块,断裂边缘呈锯齿状,材质泛黄,表面刻着极细的纹路,像是符,又像某种名字的缩写。她立刻伸手摸向镇纸下的金箔——那东西她一直留着,没交给警方,也没销毁。
她抽出金箔,放在桌上。
男人走前两步,将玉佩靠近。
断裂处完全吻合。
金箔与玉佩拼在一起,严丝合缝,像从未分开过。
“它本来就是一对。”男人说,“一半在它身上,一半在我这儿。”
“它?三花猫?”
“不。”他摇头,“是那个女孩。她把玉佩分成两半,一半贴身带着,一半藏在猫项圈里。她说,这样就算她看不见,猫也能替她看着。”
林小满沉默。
她想起日记里那句:“今天又杀了只猫,爸爸说再找十三只就能彻底摆脱诅咒。”
原来她不是在完成仪式。
她是在留下证据。
“你和她是什么关系?”她问。
男人没回答。他只是轻轻把玉佩推到柜台中央,然后后退一步。
“它回来了吗?”他忽然问。
“谁?”
“那只猫。”
林小满看着那排书架。昨晚,书自己摆出了笑脸。她没说,但她知道那是三花猫最后的回应。
“它走了。”她说。
男人点头,像是早料到这个答案。他重新戴上墨镜,转身朝门口走。
“等等。”林小满叫住他,“你还没说,你脖子上的刻痕是怎么回事。”
他停下,没回头。
“她父亲做的。”他说,“二十年前,他把我关在地下室,用我的眼睛做‘媒介’。他说,只有亲历者的眼,才能看见魂祭的轨迹。”
林小满心头一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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