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小满没回答。
她低头看合同，血还在渗，纸面突然又震了一下。这次，投影没出画面，而是浮出一行字：
“参与‘星途计划’，赢取出版机会。”
字很小，藏在宣传单背面，几乎看不见。
可它就在那儿。
像陷阱的入口。
林小满盯着那行字，忽然伸手，把鱼玉狠狠按进合同中心。
银光炸开，纸面燃烧，黑气嘶吼着退散。触手缩回地缝，地面裂缝闭合，只留下一道焦痕。
她喘着气，松开手。
合同烧成了灰，但那行小字的影像还在她脑子里。
周予安靠着墙，魂体几乎透明，斗篷彻底熄灭。他低声问：“我……是不是也和他们一样？被挑中，被用完，然后……被扔掉？”
林小满看着他，没说话。
她知道答案。
但她不能说。
就在这时，周予安胸口突然亮了一下。
不是斗篷，是他书包。
那本手抄的《引魂人守则》自己翻开了，封面下压着一张纸——是他的手稿首页，标题写着《我想让一个人看见我》。
纸角，有个小小的出版社回执章。
“退稿。”
两个字，红得刺眼。
林小满伸手想拿。
书包突然震动，整本守则腾空而起，自动翻页。每一页都浮现出密密麻麻的批注，全是“逻辑不通”“无市场价值”“建议放弃”。
可那些字迹，不是编辑的。
是周予安自己的笔迹。
他抄下别人的退稿评语，一遍遍写在自己的书上。
林小满手指顿住。
她终于明白。
为什么他的执念这么深。
因为他早就被自己否定了无数次。
而真正的陷阱，是那个“星途计划”——它给了他希望，又让他亲手埋葬了自己。
“你不是废稿。”她抓住周予安的手腕，“你是被设计的。他们让你相信你不行，然后用你的不甘，把你钉在这里。”
少年抬头，眼神空茫：“可……如果我不写，我什么也不是。”
“那你更要走。”林小满盯着他，“留下来，你就永远是他们的素材。走，才能证明你不是。”
地面又震。
这次不是触手。
是猫。
黑猫从书架顶层跳下，落地无声。它嘴里叼着一枚星空发卡，走到林小满脚边，放下。
发卡边缘有裂痕，和之前那枚一样。
猫抬起爪子，拍了拍地面。
星形光斑浮现，比之前更大，纹路更清晰，正对着书店后墙。
林小满蹲下，伸手触碰光斑。
指尖刚碰到，光斑突然扩散，顺着地板蔓延，形成一条发光的路径，直指后墙角落。
那里什么都没有。
可光停在了那儿。
像是标记。
又像是门。
周予安看着光路，声音发虚：“它……想让我们去那儿？”
林小满没答。
她盯着那片空墙，忽然想起什么。
上个月，有个老顾客说，这书店原本是家印刷厂，后来改建，但地窖没封，通往一条废弃的地下通道。
通道出口，就在青槐街47号后面。
她站起身，看向周予安：“你还能走吗？”
少年咬牙，撑着墙站起来：“我……试试。”
他刚迈一步，魂体就晃了一下。
林小满伸手扶住他。
就在这时，猫突然抬头，耳朵竖起。
它盯着后墙，瞳孔缩成一条线。
林小满顺着它的视线看去。
光斑开始闪烁。
频率不对。
不是标记。
是警告。
她刚要开口，墙角的空气突然扭曲。
像有东西在后面推。
一只苍白的手，从虚空中伸了出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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