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小满一脚踏进光缝,地窖的蓝光立刻缠上她的脚踝。她没回头,身后那道裂缝迅速收窄,像被无形的手捏住了口子。鱼玉贴在心口,震得肋骨发麻,血还在顺着指尖往下滴,一滴砸在玉面上,光纹猛地一跳。
她落地时膝盖一软,差点跪倒。
眼前是间老式厅堂,木梁高悬,红绸从房梁垂下,灯笼映着喜字。宾客坐在条桌后,正举杯说笑,没人看见她。她的身子忽明忽暗,像信号不稳的影像,右臂穿过了身旁的椅子,左脚踩进地板三寸深。
时间在排斥她。
她咬牙,把鱼玉按进胸口,另一只手抹了把脸上的血,重新涂在玉片上。一股热流窜上来,身体终于稳住。三分钟。够了。
她往前走,脚步踩在木地板上,却没有声音。堂中央的供桌上摆着一叠红纸,最上面那张写着“婚礼请柬”,字迹工整,墨色乌亮。她伸手去拿,指尖刚触到纸面,鱼玉突然一颤,光纹炸开。
眼前景象裂成两半。
一半是这间厅堂,新娘正笑着接过请柬,另一半却跳到了三天前——一间昏暗的书房,男人坐在桌前,手里握着笔,纸上写着“女儿八岁生日快到了……想亲手做个蛋糕”。那是陈默,1943年那位老作家。他写完日记,合上本子,抬头望向窗外,眼神发空。
鱼玉在她掌中剧烈震动,两幅画面来回切换,像是两条线在互相拉扯。
她明白了。
如果她现在撕了请柬,阻止婚礼,那陈默就不会因婚后家暴妻子而心生悔恨,也就不会写下那本让后人记住他的小说。没有那本书,就没有人会记得他,周予安的反噬也就无法逆转。可如果不阻止,新娘明天就会被丈夫打伤,执念扭曲,污染星辉规则。
两头都是死局。
她盯着请柬,呼吸压得极低。不能硬改。得双线并行。
她立刻把鱼玉翻过来,咬破手指,在玉面写下四个字:双线并改。
血字刚落,玉片突然发亮,一道细光从背面射出,直冲天花板,穿透屋顶,像是往某个看不见的地方送信。
她不知道周予安能不能收到。
但她必须赌一把。
书店地窖里,蓝光闪了一下。
周予安正靠在墙边,胸口那点微光忽明忽暗。他低头看自己的手,刚才还能看见掌纹,现在又开始透明。他没动,只是把最后一点星辉往心口收。
忽然,脚下那层淡影抖了抖。
他抬头。
地窖中央,鱼玉的投影亮了,血字浮在空中:双线并改。
他盯着那四个字,看了很久。
然后笑了下。
“你说过,只要还能说话走路,我就算穿墙也要走完这七天。”他低声说,像是在回应谁,“现在轮到我了。”
他抬起手,按在胸口。
那里是魂核,最后一团没散的光。他没往外扯,而是用力一撕。
疼得他弓起背,冷汗从额角滑下。
魂体裂开两道虚影。
一道冲向地窖上方,直扑书店大门——那是现世方向,1943年新娘如今住的旧楼就在城西。另一道则撞向墙壁,穿过去,消失在空气中——目标是婚礼现场。
他本该跟着其中一道走。
但他没动。
他留在原地,靠着墙,身体像被抽空了气,慢慢滑坐到地上。影子还在,但薄得像一层雾,风一吹就快散了。
他知道,这一撕,可能再也拼不回来了。
林小满在1943年的厅堂里,时间只剩四十秒。
她的身体又开始闪烁,左肩穿进了柱子,右腿陷进地板。她死死盯着请柬,鱼玉还在震动,两幅画面越来越快,像是时间本身在催她做选择。
她不能等周予安。
她得先稳住局面。
她抓起请柬,鱼玉贴上去,试图冻结诅咒。玉片刚碰纸面,那行反写的咒文突然扭动,像活过来的虫。一股寒意顺着指尖爬上来,直冲脑门。
她的手开始发黑,皮肤像被冻住。
她咬牙,把最后一滴血挤出来,拍在鱼玉上。银光炸开,咒文僵住,墨迹不再蔓延。请柬安静了。
时间还剩十五秒。
她刚松一口气,头顶突然传来一声闷响。
瓦片被撞开,一道灰影从屋顶摔下来,砸在供桌上,震翻了茶壶。
是周予安的虚影。
他半边身子透明,另一只手还抓着胸口,像是刚撕完魂核就强行冲进来。他抬头看林小满,喘着气:“我……来了。”
“你不该来。”她声音发紧,“你撑不住的。”
“但我来了。”他勉强站直,“另一道影子……去了现世。”
林小满一怔。
“你分魂了?”
他没回答,只是看向请柬:“这东西……必须改,但不能毁。”
“我知道。”她盯着那行反写咒文,“得让婚礼办,但新娘不能受害。”
“那就……改人。”周予安说,“不是改时间,是改那个男人的心。”
林小满眼神一动。
对。不是阻止婚礼,而是让执念从“悔恨”变成“守护”。只要陈默从施暴者变成悔悟者,小说的主题就变了,星辉规则就不会被污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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