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悦的脸色变了。
“不止是我。”他说，“我还见过别的鬼魂，他们都说有过类似的感觉。有些人甚至不记得自己是怎么死的，只记得最后一刻，听见低语，看见影子蹲在地上画圈。”
房间里安静了几秒。
陈悦缓缓吐出一口气：“所以你们不是在处理个案，是在对抗一个系统性的行为。他们用固定流程，选固定地点，抓固定类型的人——温和的、有遗憾的、情绪干净的。这些人最容易被利用。”
林小满点头：“我们之前以为只是化解执念就够了。但现在看来，有人比我们早一步动手，把魂魄当成了资源。”
“那就不能让他们继续。”陈悦打开笔记本电脑，插上网线，“我现在就能申请调阅近三个月的文化场所周边监控，尤其是夜间清场后的录像。虽然不一定拍得到人，但如果有规律性出入，总能找出轨迹。”
“我可以配合。”周予安说，“他们留下的符号带有阴气残留，我能感知到。只要靠近标记点，就能确认是否被激活过。”
林小满拿起红笔，在地图上圈出第一个重点区域：城西老文化馆。那里曾是工人俱乐部，去年关闭后一直闲置，但上周有人发现门前地砖被重新填缝。
“明天下午三点，那里会有一场社区档案交接仪式，结束后场地清空。”她说，“如果他们要动手，就在那之后的两分钟内。”
“我去现场。”陈悦说，“以文化专员身份留下拍照记录，顺便观察周围有没有可疑人员进出。”
“我跟进信号。”周予安指向自己的太阳穴，“一旦察觉阴气波动，立刻通知你们。”
林小满在纸上写下计划要点：
陈悦提前入场，携带隐蔽录音设备；
周予安潜入建筑内部，监测地下通道与主厅连接处；
林小满在外围待命，携带拓印工具与应急符纸；
行动代号：归流。
“这不是反击。”她抬头，“是取证。我们要拿到他们作案的实证，才能打破这种被动局面。”
陈悦合上电脑，袖口的梧桐絮掉在桌角，她没去拍。
“我一直以为文化工作就是组织活动、写写报告。”她笑了笑，“没想到有一天，我会为一群看不见的人去查一场看不见的仪式。”
周予安忽然抬手，指向窗外。
街灯刚刚亮起，昏黄的光洒在对面墙上。一道影子掠过砖面，不是人形，而是某种缓慢移动的轮廓，像布料被风吹起，又像有人贴着墙根走过。
三人同时静了下来。
林小满迅速抓起相机，对准外街。镜头拉近，墙角空无一人，只有地面上一块修补过的水泥板边缘，似乎比白天多了一道细微的划痕。
她放下相机，手指按在地图上的文化馆位置。
“他们知道我们在查。”陈悦低声说，“刚才那个影子，是不是在试探？”
“不是试探。”林小满摇头，“是提醒。他们不怕我们知道，只怕我们来不及反应。”
周予安飘到窗边，手掌贴在玻璃上，仿佛能感受到外面空气的温度变化。
“今晚的阴气比往常重。”他说，“有人在附近动过手。”
林小满站起身，走到门边，轻轻拉开一条缝。夜风灌进来，带着一丝铁锈般的气息。
她回头看向两人：“计划不变。明天三点，我们各自就位。”
陈悦点点头，收拾好包，站起身时碰倒了水杯。她连忙扶住，纸杯歪了一下，姜茶洒出几滴，在桌面上蔓延成一片暗色的湿痕。
林小满没管那滩水。她盯着门外渐深的夜色，手中红笔仍在指间转动。
远处一辆共享单车被风吹倒，发出沉闷的撞击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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