门板被猛地撞开，木屑飞溅的瞬间，林小满已经闪身冲了进去。她没有半点迟疑，左手一扬，三枚乌黑的小钉钉入地面符文交汇处，发出轻微的“嗤”声，像是热铁浸水。原本泛着幽蓝光泽的阵法线条骤然黯淡，流转的阴气出现断层。
陈悦紧贴着她背后进来，手腕一抖，一枚银灰色小罐抛向空中。罐子在半空爆开，浓白烟雾迅速弥漫开来，遮住了对面两名黑袍人的视线。她借着烟雾掩护，直扑右侧角落——那里悬浮着三个模糊的身影，被数道金属链锁在刻满符文的石柱上。
“别碰链子！”林小满低喝，“用钳子剪！”
陈悦从腰间抽出绝缘钳，对准最近一根链条狠狠夹下。金属断裂时发出刺耳的“铮”响，那名魂魄猛地抽搐了一下，随即缓缓睁开眼。他嘴唇微动，却发不出声音，只是怔怔地看着陈悦。
与此同时，周予安已穿过烟雾，直冲向站在高台上的主祭者。那人正抬手准备重新结印，忽然身形一滞，影子剧烈扭曲。周予安整个人融入他的影中，像是一滴墨落入清水，瞬间搅乱了对方的气息节奏。
主祭者闷哼一声，手中动作中断，额头渗出冷汗。他猛地抬脚踩向自己的影子，一道暗红符痕在鞋底亮起。周予安被硬生生逼出，身影晃了晃，险些消散。
“撑住！”林小满咬牙，从怀中取出一块灰布包裹的罗盘。指针疯狂旋转几圈后，猛然指向西侧墙壁。她立刻扭头，“陈悦，那边墙有问题，炸药还能用吗？”
“最后一片。”陈悦快速翻找背包，掏出一张薄如纸片的黑色贴膜，“贴上去就行，十秒启动。”
“我来。”林小满接过，猫腰贴着地面疾行两步，将贴膜按在墙根一处裂纹上。几乎同时，对面一名黑袍人挥杖扫来，空气中划过一道暗紫色弧光。她就地翻滚避开，肩头衣服被擦出焦痕。
周予安强压体内震荡，再次凝聚精神。他知道这种干扰撑不了多久，但必须争取时间。他闭上眼，双手虚张，一股无形波动自他胸口扩散而出——那是鬼魂最本源的残念冲击，如同无声呐喊，震得整个房间的烛火齐齐一颤。
两名正在吟唱咒语的黑袍人动作顿住，脸色发白，喉咙里像是被什么堵住。陈悦抓住这不到十秒的空隙，按下引爆器。
轰的一声闷响，墙体炸开一个一人高的缺口，碎石与灰尘四散。夜风灌入，吹熄了大半灯火。
“走！”林小满伸手拉起离她最近的魂魄，那人身形虚浮，几乎全靠她拖着前行。陈悦背起另一人，踉跄了一下才稳住脚步。第三名魂魄自己挣扎着跟上，动作迟缓，像随时会散掉。
周予安没动。他转身面向屋内，双臂展开，将自己的阴气全力释放。虚幻的身影在原地拉长、分裂，化作三四个重叠的幻影，挡在通道入口。追来的黑袍人一时分不清真假，脚步迟疑。
就在他们僵持的刹那，林小满回头望了一眼。
火光映照下，最后一名未参与追击的黑袍人站在高台边缘，嘴角挂着冷笑。他抬起右手，掌心浮现一道血色符印，朝周予安所在方向轻轻一推。一股压迫感扑面而来，周予安闷哼一声，幻影尽数破碎。
那人袖口因动作滑落，露出小臂内侧——一道蛇形纹路缠绕着倒置的五芒星，烙印深紫近黑，在跳动的火光下仿佛有生命般微微蠕动。
林小满瞳孔一缩。
“拍下来。”她低声说，声音极轻，却清晰传到陈悦耳中。
陈悦没回头，只用左手悄悄摸出相机，拇指一推，镜头对准那位置，连按三下快门。她不敢多看，立刻转身跟着林小满冲向缺口。
三人穿墙而出，脚下是松软的泥土和枯叶。身后工厂方向传来杂乱的脚步声和呼喝，显然守卫正在集结。周予安最后一个出来，身影比刚才更加透明，边缘甚至开始轻微剥落，像是风吹将散的雾。
“往山坡走！”林小满喘着气，“别停！”
他们沿着来时的野径狂奔，树枝刮过脸颊，留下细小血痕。陈悦背着魂魄，速度慢了许多，呼吸越来越粗重，但她始终没喊一句累。林小满不时回头确认周予安是否跟上，每次看到他还在，才敢继续往前。
跑出约百米后，周予安突然抬手示意停下。
“有人……”他声音微弱，“不在后面。”
三人立即伏低身子。林小满屏住呼吸，罗盘拿在手里，指针安静不动。四周只有风吹树叶的沙沙声。
“你确定？”她问。
周予安点头，眼神凝重。“不是活人……也不是这里的守卫。更远一点，在斜上方的林子里。它不动，但我能感觉到注视。”
林小满慢慢抬头，望向山坡更高处的密林。树影层层叠叠，看不出任何异常。
“不能等。”陈悦压低声音，“我背的人快不行了，得尽快安置。”
林小满咬牙：“绕路。往东侧沟谷走，那里有条旧排水渠，可以遮蔽气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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