后寺门是条崎岖盘旋的山间狭路,平常除了寺里武僧和樵夫偶尔行走外,香客游人是不会踏足的。
废弃八角亭就那条小路的尽头,几乎可以俯瞰寺里大部分风光。
顾阿青之前就带着人从这条小路上来埋伏的。
林中幽寂,山路陡峭。
要拐进矮脚灌木林的时候,顾阿青掐腰站在小路当中朝下看。
嘴里啧啧有声,“这路走一趟可不容易,真不明白,这些大师们怎么都喜欢跑山顶来,难道在山顶念经佛祖就能听见了?”
前面的顾重久也停下来,看着倾斜而下的小路扯了扯嘴角,“不在山顶如何算出……世!”
最后一个字他被迫吞回了肚子,因为他骤然被一股大力突袭,整个人都身不由己地沿着倾斜六十度的小路滑了下去。
后来他还庆幸,得亏他站在阿青前面一步。
不然,他大概也会和阿青一样,一边叫得跟受了惊的小娘子一样,一边叽里咕噜滚下去。
他是屁/股先着地,和冬天小孩子们玩滑刺溜时差不多姿势。
一脚成铲状,一脚蜷曲着,不算很丢人地坐着滑下去的。
其实顾阿青是被他一脚给铲下去的。
顾阿青撞到一块石头后才停了下来,两人搀扶着站稳后,又同时庆幸这条小路无人经过。
若是在香客如织的前门那台阶上来这么一出,那就呵呵了。
“哎呦公子,你没摔着吧?”顾阿青脸上带着几块擦痕,滚了一身泥,扶着顾重久上下打量。
“我无碍,你脑袋没事?”顾重久拦着不让他看自己身后。
摸摸了袖口的书册无恙,又摸了一下木木刺疼的身后,发现衣摆从后臀往下已经磨破一个大洞,似乎有风透过那洞吹得大腿凉飕飕。
重久公子脸一下子黑了,虽经历了那些黑暗,但丝毫没有减损他世家公子的矜贵,重活过来,对衣食住行反而越发挑剔起来。
这身袍子看似不起眼,其实是锦华庄今春新出的琉光锦,除了宫里,剩下的就他身上这件了。
一百六十两银子,今天刚穿上身的。
别让他知道是谁撞的!
“没事,”顾阿青摸着额头新鲜出炉的大包,自家公子撞的,他得给公子找个理由,不然公子会愧疚的,“这小路太难走,站不稳也正常。”
顾重久脸色更黑了,“是有人在后面撞的我。”
“谁?”顾阿青警惕地朝四周看。
顾重久摇头,“那人还说了一句话。”
“说什么了?”
“是个女子的声音,很急,她说……丫的这咋还有个人。”顾重久还是重复了一遍。
虽然这人口音有点奇怪,但他想,下次再遇到这人他一定能听出来。
这事,有点不像真的。
但这是自家公子说的话,顾阿青点头,“定是遇到江湖女子了,不过,江湖女子跑这和尚庙里做啥?”
“你可听说哪个江湖女子长得——有你两、三个那么粗。”
顾重久迟疑了一下,还是说出那匆匆一瞥所见,不但是粗壮,用一坨形容其实更贴切,但速度确实是快,或者,也只有江湖女子才能做到吧。
公子越说越假了怎么办?
摸摸自己壮实的腰,顾阿青决定继续相信公子,他们家公子,可是整个大燕朝都闻名的谦谦君子,最多是一时被吓到,看花了眼。
“北戊的男人婆长得不止我两三个这么粗,其实我挺瘦的。”顾阿青道。
看看发小熊一般粗壮腰身的顾重久“……”
“公子,”顾阿青已经抬头看着山顶了,他们这一滚,直接滚到山根了,现在距离那八角亭,比一千零八个台阶都远,“这路不好走,不如你等在这里,我先……”
话还没说完,就见山顶一个瘦小的人影正飞快跃了下来。
“是阿福。”顾重久眼一眯,这个时辰张卫山应该还未到。
阿福一下来顾不得行礼,就蹦豆子一样。
“公子,寺里刚刚出了乱子,大和尚把香客们都堵在外面,说是里面有贵人丢了要紧的东西,属下进去查探,那片桃林附近有不少护卫走动,确实像在找东西,属下寻了个扫地僧问——”
阿福哽了一下,似乎觉得说出来自己都不相信。
继续道:“说清风堂那边有座假山飞起来砸塌了贵人斋房,有刺客借此试图对贵人不利,他们正在搜寻刺客,公子您说咱们是按计划冲进去,还是继续等待。”
顾重久:“假山……”
顾阿青:“飞起来了……”
顾阿福看着公子和兄弟二脸懵的表情,别说他们,他当时听见也是无法相信的。
“属下趁乱去看了,”阿福一言难尽的表情,“那假山,确实压垮了半座斋院。”
顾阿青咔吧下眼皮,难以置信,“多大的假山?哪座假山?莫非是从山顶滚下来的?难道是银月山庄的庄主?”
“我亲眼所见,足有两丈高,不是滚下来的,听那僧人说那假山屏从建寺就矗在那的,银月庄主当年举的是皇宫里的戊鼎,十个戊鼎也没有那假山重……”
阿青阿福两个在讨论鼎和假山哪个重,顾重久却缓缓在唇角勾起了一个凉薄的笑。
桃林,假山,贵人,丢东西。
这是半途被哪个鳖孙给截了胡?
喜欢重生:我媳妇是憨批请大家收藏:(m.2yq.org)重生:我媳妇是憨批爱言情更新速度全网最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