与此同时,在南江市郊一栋被高墙和电网环绕的欧式别墅里,气氛凝重得如同暴风雨前的死寂。这里是韩本山的私人会所,此刻,宽敞奢华的客厅里,一盏巨大的水晶吊灯散发着璀璨却冰冷的光芒,将名贵的红木家具和墙上悬挂的抽象派油画映照得纤毫毕现,却感受不到丝毫暖意。
长条会议桌的主位上,韩本山身着一套昂贵的深蓝色丝绒睡袍,手指间夹着一支粗大的哈瓦那Romeo y Julieta雪茄,袅袅的烟雾在他头顶盘旋,如同他此刻纷乱而阴毒的思绪。
他之所以青睐这个品牌的雪茄,与一段深埋心底、既甜蜜又苦涩的情缘,或者说孽缘,密不可分。 那是一个十年前的雨夜,他在德国科隆执行一项极其危险的秘密行动,被国际刑警和当地黑帮双重追杀,身负重伤。
在走投无路之际,他闯入一间独立民宅,偶遇了一位神秘的东方女子。
女子并未惊慌,反而用一种近乎母性的冷静将他拉进被子里,用自己的体温温暖他冰冷的身躯,并模仿情侣间的呓语,成功骗过了追兵,让他躲过一劫。
那晚,天亮时分,女子递给他一支雪茄,正是Romeo y Julieta,轻声说:“活着,才有未来。”
此后,这雪茄成了他心中那段惊险又温暖的记忆象征。
一年后,他再次踏上德国,来到科隆,却再也未寻到那女子的踪迹。只从一些零星的渠道听闻,那女子尚未结婚却诞下一子,孩子的眉眼间,竟与他有几分惊人的相似……这个未曾谋面的孩子,成了他心中一个永远的谜和一丝莫名的牵挂。
烟雾中,韩本山将飘远的思绪强行收回,眼神由迷离变得锐利如刀,仿佛能穿透眼前缭绕的烟雾,直视人心。
他感觉自己的权威受到了前所未有的、赤裸裸的挑战。 一个名不见经传的小工人,竟然让他精心布局、投入巨大的B计划惨败,还让他损失了一位重要的“盟友”——中村修平派给他的得力干将鸠山健三,在决赛中因神经桥接失败而口吐鲜血,送医后抢救无效,不治身亡。
这不仅仅是损失,更是对他韩本山个人能力的巨大羞辱!是他纵横商政两界以来,从未遭受过的奇耻大辱!
他心中的怒火如同压抑的火山岩浆般翻涌、咆哮,但他强压着,因为他知道,此刻发怒是无能的表现,是弱者的行为。他需要的是解决方案,是更狠毒、更彻底的报复!
他那张保养得宜的脸上,看不到一丝笑容,只有阴沉的怒意和一丝被愚弄后的羞恼,如同暴风雨前低沉的乌云。
桌子两侧,分坐着姜峰、童真,以及几个南江厂的中层干部,他们个个噤若寒蝉,连呼吸都放得很轻,生怕一丝多余的声响都会引爆韩本山心中的火山。
姜峰的心已经沉到了冰冷的谷底。 他知道自己闯下了滔天大祸,韩本山的每一句话都像烧红的烙铁,狠狠地抽在他的心上和脸上。他害怕,怕韩本山会因此抛弃他,怕自己苦心经营多年的一切地位、财富和人脉都会化为泡影。
但同时,他心中也燃起了一股更强烈的、几乎要将他吞噬的怨恨——都是陈平!都是那个该死的、不知天高地厚的陈平!他一定要让陈平付出惨痛的代价,要让他生不如死!
而在另一侧,则坐着以中村修平为首的三名倭国人,他们穿着笔挺的阿玛尼西装,表情严肃,眼神中带着毫不掩饰的审视和强烈的不满。
中村修平感到极度的屈辱,这种屈辱甚至盖过了失去助手的悲痛。
他引以为傲的“共生核心”技术,虽然其理论雏形发端于南江厂研究所,但毕竟是在倭国才得以发展到现在的技术水平和超级功能,是他们大倭民族科技智慧的结晶!
然而,这项完美的技术,竟然在一个中国的破工厂里失灵了,被一个土得掉渣的工人用一种近乎“巫术”的方式破解了!这不仅是技术的失败,更是对大倭民族科技优越感的无情嘲讽和践踏!他必须挽回颜面,必须得到陈平大脑里的秘密,以此来证明他们技术的不可超越性!
“我召集大家来,不是开庆功会,更不是来听你们互相推卸责任的!”韩本山的声音不高,却带着一种不容置疑的威严,像重锤一样敲在每个人的心上,在寂静的客厅里回荡:
“是为了检讨我们之前的重大失误,以及评估下一步的行动!谁能告诉我,为什么一个天衣无缝、投入巨大的B计划,会在最关键的一步,输给一个乳臭未干的毛头小子,输得如此彻底,如此狼狈?!”
说完这番话,他的目光变得柔和许多,甚至带上了一丝安抚的意味,转向了面色铁青的中村修平。他知道,此刻必须稳住这个重要的“盟友”。
中村修平推了推鼻梁上的金丝眼镜,镜片后的眼神闪过一丝不甘,他用带着浓重口音、却字正腔圆的中文说道:
“韩桑,请冷静。我们的‘共生核心·启蒙型’神经桥接技术,在东京和硅谷的实验室环境下,成功率是百分之百。失败的原因,在于我们严重低估了对手。那个叫陈平的年轻人,他不仅仅是一个技术工人,他对机械的理解,已经达到了一种近乎‘神谕’的境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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