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麦卡伦的残余部队!他们穿着与之前三角飞行器驾驶员同款、但更加厚重、关节处覆盖着暗色金属外骨骼的作战服,头盔面罩闪烁着冰冷的红光。显然,他们是被母舰直接投放下来的“清道夫”!指挥官的声音,带着一种被电子干扰扭曲后的、非人的癫狂,从为首一人的扩音器里传出,响彻尘骸之间:
“清除污染!为了最终的秩序!为了归零的荣光!杀死零号母本!清除所有不稳定因素!”
这些被彻底洗脑或控制的士兵,动作迅捷得不像人类,手中的能量武器毫不犹豫地朝着被烟尘阻挡的陆辰,以及深坑边缘的林薇疯狂倾泻火力!
“操!”陆辰被迫一个狼狈的翻滚,躲开数道擦身而过的射线。能量束打在旁边的尘骸上,发出滋滋的灼烧声。背后的星图刻痕在能量刺激下灼痛更甚,仿佛有无数根烧红的针在同时穿刺。
“妈的!阴魂不散!”胖子怒吼着,抓起另一块更大的金属板,朝着一个最近的麦卡伦士兵猛冲过去,试图吸引火力。
眼镜则尖叫着抱头鼠窜,一枚能量束擦着他的头皮飞过,烧焦了他几缕头发,吓得他魂飞魄散。
战场瞬间被切割!陆辰被麦卡伦士兵的火力压制在几块巨大的、不知是设备残骸还是前代“容器”碳化后形成的坚硬块垒之后,无法靠近林薇。胖子凭借一股蛮勇和捡来的“盾牌”与两名士兵缠斗,险象环生。眼镜则完全成了惊弓之鸟,在流弹中狼狈躲避。
而深坑边缘,林薇的意识,正在冰冷的尘骸与炽热的痛楚间沉浮。
爆炸的冲击让她五脏六腑都仿佛移位,耳中嗡鸣不止,视线模糊。后背脊椎深处,那沉寂的星火蓝光在母舰主炮的死亡锁定和尘骸之盾的能量对冲下,被再次强行点燃、撕裂!这一次,不再是温和的连接感,而是如同海啸般的信息洪流,带着冰冷的、非人的、超越时空的意志,疯狂涌入她的脑海!
...序列确认...零号母本...权限激活...
...能量核心...损伤...修复指令...
...清除外部干扰...净化程序...最高优先级...
...接入...星核意识...奉献...归一...
冰冷的数据流、宏大的宇宙图景、复杂的几何符号、还有无数破碎的、属于前代“容器”临死前的绝望哀嚎与扭曲的虔诚祈祷,如同亿万根钢针,狠狠扎进林薇的思维!她的自我意识如同狂风暴雨中的小舟,瞬间被淹没、撕裂!星核那冰冷的意志,如同高高在上的神明,试图抹去她属于“林薇”的一切,将她彻底同化为维持“归零协议”运行的又一个冰冷齿轮!
“呃啊——!”林薇的身体在尘骸中痛苦地蜷缩、抽搐,双手死死抱住头颅,指甲深深抠进头皮,试图用肉体的剧痛来对抗精神的撕裂。颈后的烙印滚烫,脊椎深处仿佛有岩浆在奔流。她的视野被无尽的幽蓝数据流充斥,母亲的面容、陆辰焦急的呼喊、胖子的咆哮…所有属于“人”的情感与记忆,都在飞速褪色、模糊。
要消失了…要被吃掉了…像妈妈一样…像这尘骸之海中无数跪伏的身影一样…
绝望的冰冷,如同深渊的海水,即将将她彻底吞没。
就在意识即将彻底沉沦的刹那——
一丝极其微弱、却无比温暖、无比熟悉的香气,毫无征兆地穿透了冰冷的能量洪流和混乱的战场硝烟,钻进了林薇的鼻腔。
那是…红烧肉的香味?
浓郁、醇厚、带着一丝焦糖般的微甜,还有…淡淡的、令人心安的…家的味道?
这不可能!在这亿万年前的冰冷遗迹深处,在这尘骸与毁灭的战场,怎么可能有红烧肉的味道?!
然而,这香气是如此真实,如此顽固!它像一根坚韧的丝线,牢牢地拽住了林薇即将沉沦的意识!
伴随着香气,一幅早已深埋在记忆深处、几乎被遗忘的画面,如同被星核能量洪流意外冲刷出的古老底片,骤然在她濒临破碎的思维中清晰显影:
逼仄却温暖的小厨房。黄昏的光线透过蒙尘的窗户,给一切镀上温暖的橘黄。灶台上,一口老旧的铁锅正咕嘟咕嘟冒着热气。一个系着洗得发白围裙的纤细背影,正微微弯着腰,专注地翻炒着锅里的食物。深褐色的酱汁包裹着油亮的五花肉块,在锅里翻滚,散发出那令人魂牵梦绕的浓郁香气。
是妈妈!林雪晴!
她侧过脸,额角沾着一点汗珠,几缕发丝贴在颊边,眼神是林薇记忆中从未有过的…安宁,甚至带着一丝满足的温柔?那眼神,与囚禁她的珊瑚巨茧中那凝固的、微弱而温柔的弧度,瞬间重合!
“薇薇,饿了吧?今天妈妈给你做了你最爱吃的红烧肉,多放了你喜欢的冰糖…” 记忆中温柔的声音,带着锅铲碰撞的叮当轻响,清晰地响起,盖过了星核冰冷的嗡鸣!
“妈…” 林薇破碎的意识中,发出无声的呼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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