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泷哥,吃晚饭了。”信息石沉大海。
“汪苏泷,吃饭了!” 依旧无声。
“我给你端上楼?” 依然死寂。
不安像藤蔓缠绕上来。余遂宁蹬蹬蹬跑上楼,屏住呼吸,将耳朵贴在冰冷的门板上。
门内,传来极其细微的声响——布料摩擦的窸窣?纸张被翻动的沙沙?
“汪苏泷,”她提高了一点声音,在空旷的走廊里格外清晰,“出来吃饭,我做了好多你爱吃的。”
没有回应。
心猛地一沉。“汪苏泷!我进来了!”她拧动门把,推开了门。
昏暗瞬间将她吞没。窗帘紧闭,仅有一线残阳从缝隙里刺入,将蜷缩在床角的身影钉在地上。他双臂死死环抱着膝盖,头深埋着,像一只被暴雨彻底淋透、失去所有庇护的雏鸟。
“泷哥……”声音卡在喉咙。
那身影似乎颤了一下,没有抬头。地板上,散落着乐谱的碎片,被揉皱又展开,边缘残留着可疑的深色水痕。敞开的钢琴盖下,黑白琴键反射着幽冷的光,如同沉默的獠牙。
余遂宁走近,鞋底碾过一张碎纸,发出轻微的脆响。
汪苏泷猛地抬起头。眼眶通红,湿漉漉的睫毛黏在一起,脸上泪痕未干。
“我梦到舞台了。”他声音嘶哑得厉害。
余遂宁呼吸停滞。
“台下全是人……可他们没在听我唱歌,”他看着她,眼神空洞,“他们在笑。”
心脏像被一只冰冷的手狠狠攥紧。余遂宁的指尖蜷进掌心。
汪苏泷忽然扯出一个极轻、极苦的笑:“挺荒谬的,对吧?”
她没有回答,只是又向前一步,站到他身侧。下一秒,手腕被一股巨大的力量猛地拽住,疼得她吸气。天旋地转间,她跌入一个滚烫而剧烈颤抖的怀抱。
颈窝瞬间一片湿热。没有声音,只有身体无法抑制的、无声的剧烈抽动,像是要将所有积压的恐惧、委屈、不甘和痛楚,都通过这滚烫的液体倾泻出来。余遂宁僵了一瞬,手指无意识地陷入他汗湿的发间,笨拙地,一下下梳理,像安抚一只濒临崩溃的兽。
“对不起……”闷在她肩头的声音破碎不堪,“对不起……”
余遂宁不知道他为何道歉——是为失联?是为此刻的失控?还是为那场失败的演出,为那些如刀般剜心的谩骂?她的手臂环上他颤抖的脊背,掌心下清晰地感受到那根平日里在舞台上挺拔如松的脊柱,此刻正如过度绷紧的琴弦般剧烈起伏。千万人仰望的星光,在她怀里碎成了被揉皱的纸团。
夕阳彻底沉没,房间陷入浓稠的黑暗。剧烈的抽泣渐渐化为断续的呜咽,最终只剩下沉重而疲惫的呼吸。
“饿不饿?”她轻声问,声音也带着哑。
怀里的人摇头,手臂却收得更紧,仿佛她是汪洋中唯一的浮木。
时间在黑暗中无声流淌。过了不知多久,他才开口,声音低哑得几乎听不见:“……是不是很丢人?”
她立刻摇头:“没有。”
“你累了,泷哥,”余遂宁沉默片刻,声音轻却坚定,“人累了,难受了,痛了,就会哭。这很正常。”
汪苏泷沉默着,终于缓缓松开她,抬手胡乱抹了把脸,指尖蹭过眼角,带着难言的狼狈。余遂宁没说什么,起身走到窗边,“唰啦”一声拉开厚重的窗帘。
窗外,城市的灯火早已连成星河。车流的光带无声流淌。
“饭要凉了。”她背对着他说,语气平静得像什么都没发生过。
汪苏泷抬头,逆光中她的轮廓被远处的霓虹勾勒得清晰而柔和。他沉默了几秒,低低地“嗯”了一声。
她把他拉起来,推进洗手间:“快点洗漱,一桌子菜呢。”然后守在门口,等他出来,再把他拉到餐桌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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