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么了?”徐丹宁放下手里的文件夹,关切地问。
“……没事。”他声音有点闷,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烦躁。
徐丹宁目光锐利地在他脸上扫过,结合他刚才盯着手机的样子,忽然压低声音,带着点促狭试探:“表白了?被拒了?”
汪苏泷猛地抬头,化妆镜前强烈的灯光在他骤然睁开的眼底映出细碎刺眼的光斑。徐丹宁这句话像一把精准的手术刀,瞬间划破了他这些天来小心翼翼维持的平静假象。
“胡说什么。”他声音沉了几分,带着被戳破心事的愠怒,手指无意识地用力摩挲着手机冰凉的边缘。化妆间里其他工作人员识趣地低头,假装专注地忙着自己手头的事,只有徐丹宁还倚在化妆台边,似笑非笑地看着他,一副了然于胸的样子。
“那就是还没说?”徐丹宁拿起一瓶矿泉水拧开,灌了一口,“我看小余走这几天,你魂儿都跟着飞了。”
汪苏泷的指尖在手机屏幕上轻轻一划,锁屏照片是昨天堆的那个小雪人,咖啡色润喉糖做的眼睛在阳光下闪闪发亮,带着点笨拙的可爱。他声音很轻,像是在说服自己,又像是在辩解:“我不能……”
“不能什么?”徐丹宁毫不客气地打断他,“不能耽误她前程?那你现在这副失魂落魄、抓着手机不放的样子算什么?”她指了指汪苏泷紧握着的手机,“从早上出门到现在,你看了多少次手机?二十次?三十次?心思全在等消息上吧?”
汪苏泷沉默地解锁屏幕,余遂宁的聊天窗口依然停留在那句“我自己叫车就好”。
“她值得更好的未来,”汪苏泷终于开口,声音低得几乎被化妆间的背景音淹没,“不该被圈在这个光怪陆离的圈子里,每天跟着我东奔西跑,活在聚光灯和狗仔的阴影下……”
徐丹宁突然“噗嗤”一声笑出来,带着点恨铁不成钢的意味:“汪苏泷,你什么时候变得这么自以为是了?”她放下水瓶,双手抱臂,直视着他镜中略显疲惫的眼睛,“你以为你是谁?能替她做决定?再说了,表白心意能耽误她什么?是能让她画笔生锈,还是能让她灵感枯竭?说不定还能成为她创作的养料呢!”
化妆间的门突然被推开,执行导演探头进来:“汪老师,五分钟后最后一次联排。”
汪苏泷点点头,等门关上后,才低声反驳:“你不懂。”语气里带着深深的疲惫和一丝固执。
“我是不懂你们这些弯弯绕绕的心思。”徐丹宁站起身,居高临下地看着坐在化妆椅上的他,语气变得严肃,“汪苏泷!我只知道,有些机会,有些人,错过了可能就是一辈子。不是所有故事都有重来的剧本!你确定要赌?”
汪苏泷的手指猛地收紧,骨节泛白。
“丹宁姐……”他声音有些哑,带着被击中心事的震动。
“行了。”徐丹宁摆摆手,语气放缓,“赶紧去彩排吧,拿出专业精神来。”她走到门口又停住脚步,回头道:“我去找主办方和电视台那边商量商量,看能不能把你的流程尽量往前排,让你能早点离开。”说完,拉开门走了出去。
门关上后,化妆间陷入一种微妙的安静。汪苏泷盯着手机屏幕上余遂宁的头像——那是她画的一张星空图——看了很久很久。最终,他点开对话框,指尖悬在键盘上,一个字一个字地缓慢输入:
“我尽量提前结束。”
删掉。
又输入:
“等我。”
停顿片刻,又删掉。
他深吸一口气,仿佛用尽了全身力气,最终发出去的却只是一句最平常不过的:
“注意安全。”
发完,他像是卸下了什么重担,又像是陷入了更深的空洞,直接把手机扔给旁边的张琪:“帮我收好。”然后起身,大步走向喧嚣的彩排现场。舞台灯光刺目灼热,他站在钢琴前,手指悬在黑白琴键上方,准备弹下第一个音符的瞬间,脑海中却无比清晰地闪过余遂宁曾说过的话——“泷哥,你在舞台最好看,像在发光。”那个瞬间,他无比清晰地意识到——徐丹宁说得对,他确实自以为是得可笑。他替她做的所谓“最好”的决定,或许恰恰是他最深的怯懦。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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