光阴荏苒,又是三十载过去。
如今的张问,已非初入巡天城时那个小心翼翼、籍籍无名的外门弟子。五十年的潜修与探索,让他对这座悬天之城,对青霖界,乃至对苍茫星域的格局,都有了更深刻的认知。
他的修为稳步提升至化域境后期,虽在天才云集的巡天城外门仍不算顶尖,但凭借其扎实到令人侧目的根基、对各种道轨知识匪夷所思的广博见解,以及偶尔展露的、涉及空间玄奥的诡异手段,已然站稳脚跟,拥有了自己的一片天地。
他不再总是独来独往。通过完成万法楼的任务、参与外门小型的论道会、甚至在一些险峻的秘境探索中,他结识了几位算不上至交,却也可互通有无、偶尔组队的“同道”。
比如出身阵法师家族,对上古禁制和空间道轨颇有研究的墨家子弟墨灵;比如痴迷于星域地理与考古,对各类遗迹秘闻如数家珍的散修闻人语;还有那位同样来自边荒,却凭借一手出神入化的灵植之术在外门颇受重视的木婉。
与这些人的交流,极大拓宽了张问的眼界。他从闻人语那里得知,苍茫星域浩瀚无垠,类似青霖界的世界多如恒沙,巡天城在其所属的“天枢星域”中也只是一方霸主,而非唯一。更有诸多神秘禁地、失落文明、以及如同“星陨族”般隐世不出的古老族群。
他也从墨灵对上古禁制的分析中,隐隐察觉到巡天城某些建筑风格、乃至护城大阵的某些节点,与传闻中已经湮灭的“古冥府”建筑符号,有着极其隐晦的相似之处。这绝非巧合,但具体关联,墨灵也语焉不详,只暗示涉及巡天城核心机密。
而最让张问心中疑窦丛生的,是关于“坠龙渊”与“巡天使者”的线索。
在一次协助闻人语整理某位坐化长老遗留的星域札记时,张问无意间发现了几段残缺的记载。上面提到,远古时期,曾有名为“巡天使者”的强大存在,驾驭名为“巡天仪”的至宝,巡弋诸天,维系某种古老的秩序。而坠龙渊,在札记中被隐晦地称为“古战场”和“秩序断裂之处”,疑似与一场导致“巡天使者”销声匿迹的惊天变故有关。
更让他心头巨震的是,札记中描绘的“巡天使者”制式法器上的某些纹路,竟与他当年在刑天大陆坠龙渊深处,那座废弃的墨黑色巨山(巡天遗迹)中所见的残破纹路,有七八分相似!
刑天大陆的坠龙渊……青霖界的坠龙渊……都涉及龙族陨落,都出现了与“巡天使者”相关的遗迹?这仅仅是巧合?
他将这个发现深埋心底,开始有意识地通过万法楼的任务系统,接取一些与坠龙渊周边探查、或是与古老遗迹相关的任务。过程中,他凭借对空间波动的敏锐和混沌魔龙婴的感知,确实发现了一些非同寻常的迹象。
比如,在某个探索坠龙渊外围某处新发现裂隙的任务中,他感应到了一丝极其微弱、却精纯无比的本源死气,那气息的层次,远超幽冥洞修炼出的死气,带着一种亘古、威严、仿佛源自宇宙轮回本源的意蕴,与他所知的“古冥府”描述隐隐对应。
而在另一次协助维护某处古老传送阵的任务中,他从阵法基座残留的符文里,解析出了一丝与“巡天使者”遗迹纹路同源,却又更加复杂、更加“有序”的能量残留。
这些零碎的线索,如同散落在迷雾中的珍珠,似乎都在指向同一个惊人的可能性:
巡天城、古冥府、坠龙渊、巡天使者……这几者之间,存在着某种跨越了星域、贯穿了远古与现代的、千丝万缕的复杂联系!
巡天城的光辉秩序之下,似乎隐藏着与“古冥府”相关的寂灭阴影;而坠龙渊,这个龙族陨落之地,很可能不仅是古战场,更是连接着某个失落时代、关乎“巡天使者”与某种宇宙秩序的关键节点!
这个发现让张问既感到兴奋,又深感自身渺小。他接触到的,恐怕只是冰山一角,其下隐藏的真相,足以撼动整个星域。
这一日,张问刚从万法楼交接完一个探查任务,正准备返回洞府消化此行所得,却在楼外广场被一人拦住。
来人是一名面带和煦笑容、衣着考究的年轻男子,修为在化域境中期,正是张问近年来结识的,出身青霖界某个中型修真家族,以消息灵通、善于交际着称的赵元。
“张兄,留步!”赵元笑着拱手。
“赵道友,有何指教?”张问停下脚步,他对赵元观感尚可,此人虽有些圆滑,但提供的不少消息都确实有用。
“指教不敢当。”赵元压低了些声音,脸上带着一丝神秘,“不知张兄可曾听说过‘蚀星者’?”
蚀星者?张问心中一动,面色不变:“略有耳闻,据说是一群游荡在星域边缘,信奉‘万物终将归于寂灭’的疯狂修士,行事诡秘,为各大势力所不容。”
“张兄果然见识广博。”赵元赞了一句,随即声音更低,“我收到风声,近期可能有‘蚀星者’的触角,伸到了我们青霖界,似乎……与坠龙渊深处的某些异动有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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