命令下达,骚动被强行压下,但空气中弥漫的那股紧张与猜疑,却挥之不去。所有人的心思,都已不在试剑之上。
张问盘坐原地,闭目凝神,全力引导体内躁动的混沌魔龙婴。外界那磅礴的星辰威压虽被结界削弱,但那一闪而逝的、源自周天星辰图本源的古老气息,却如同烙印般刻在了他的感知中。
他尝试着以《太古化龙秘录·噬灵篇》为引,以混沌魔龙婴为炉,去模拟、去捕捉那一丝玄奥的星辰轨迹。起初毫无头绪,那轨迹太过宏大深邃,远超他目前的理解。但渐渐地,得益于之前吞噬云焕星辉、对抗幽珏寂灭的积累,加上混沌本源包容万象的特性,他竟真的从那残留的气息中,剥离出了一丝极其微弱、却本质极高的“星辰源初道韵”!
这丝道韵融入混沌魔龙婴,并未带来立竿见影的力量提升,却仿佛为其注入了一丝“灵性”,让其对周天星辰的感应变得更加清晰,运转之时,隐隐与外界星尘源质产生了一种更深层次的和谐共鸣。
他对于“万法归流”的理解,似乎又向前迈出了微小却坚实的一步。
一个时辰很快过去。
观星台的异动似乎已被七大殿主联手平息,光柱消散,威压褪去。但巡天城上空,那股无形的紧张氛围却愈发浓重。
天璇殿主的声音再次响起:“试剑继续!天璇台,张问,对玄衍!”
张问睁开双眼,眸中深邃,仿佛有星云幻灭。他长身而起,步伐沉稳地踏上擂台。
对面,天机阁玄衍也已就位。他身着素白道袍,面容清雅,双眸开阖间,有智慧光芒流转,仿佛能洞悉人心。他看向张问的目光,带着一丝前所未有的凝重,方才的异动,显然也影响了他的判断。
“张师弟,看来今日,天机亦显混沌。”玄衍率先开口,声音平和,却带着一种勘破迷雾的自信,“不过,万变不离其宗。请。”
他没有急于出手,而是双手掐诀,眉心一点灵光乍现,仿佛第三只眼将要睁开——天机法眼!
张问心中一凛,知道对方要动用真本事了。与天机阁弟子对战,绝不能陷入对方的节奏,否则步步受制。
他不再犹豫,抢先出手!身形晃动间,《幻星魔诀》催动到极致,并非攻击,而是制造出无数个真假难辨、气机各异的“幻影分身”,同时从不同方位扑向玄衍!
他要以这纷乱的“象”,干扰对方的“算”!
玄衍眉心灵光闪烁,天机法眼虽未完全睁开,却已能模糊看穿大部分幻影的虚实。他脚步微错,身形如柳絮飘飞,于间不容发之际避开数道攻击,同时屈指连弹,数道蕴含破幻之力的清辉射出,精准地点向几个最具威胁的“真实”身影。
然而,张问的本体,却并未在这些幻影之中!
就在玄衍出手破幻的刹那,张问真身已凭借初步领悟的那丝“星辰源初道韵”,以及《幻星魔诀》对星光的高超运用,悄无声息地融入了擂台本身弥漫的星辉背景之中,如同水滴入海!
下一刻,他自玄衍身后一步踏出,并指如剑,指尖不再是灰蒙混沌,而是凝聚了一点极致内敛、仿佛能吞噬光线的暗星!这一点暗星,蕴含着他刚刚领悟的星辰源初道韵,以及混沌魔龙婴的吞噬特性,悄无声息地点向玄衍后心!
玄衍在天机法眼预警的瞬间已然察觉,但张问这一击太过诡异,气息完全内敛,轨迹暗合星轨,竟让他一时间难以推算其后续变化与威力!仓促间,他只能强行扭转身体,一掌拍出,掌心符文流转,化作一面古朴的“天机盾”。
“噗!”
暗星点在天机盾上,没有巨响,只有一声沉闷的、仿佛空间被戳破的异响。天机盾光芒狂闪,符文明灭不定,玄衍更是脸色一白,连退三步,眼中充满了难以置信。
他竟在对方一招之下,就吃了暗亏!而且,对方动用的力量,似乎……并非单纯的幻术或寂灭,而是某种更接近星辰本源,却又截然不同的东西!
“你……”玄衍刚欲开口。
张问却得势不饶人,身形再动,如鬼魅般贴近,双掌翻飞,时而化掌为爪,引动星光如锁链缠绕;时而并指如剑,点出吞噬一切的暗星;时而又拳势厚重,带着龙吟魔啸,将尸、龙、魔、混沌乃至刚刚触及的星辰源初道韵,杂乱却又和谐地融于一炉,攻势如潮,毫无定法!
他不再拘泥于特定招式,而是以混沌魔龙婴为核心,以“万法归流”为理念,信手拈来,将自身所学所能,尽数化为攻击!
玄衍的天机法眼疯狂运转,试图推算张问的功法破绽与气运弱点。然而,他骇然发现,张问周身气机混沌一片,仿佛笼罩在重重迷雾之中,其命运轨迹更是支离破碎,与常人大相径庭,根本难以捉摸!那偶尔泄露的一丝气息,古老、混乱、充满了变数,让他心神俱震!
“不可能!世间怎会有如此命格?!”玄衍道心首次产生了动摇。天机阁的推演之术,在此人身上,竟似失去了大半效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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