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们身为巡天城顶尖存在,见识广博,却也无法理解张问是如何消失的。这完全违背了他们所知的一切修行道理与宇宙法则!
而此刻,感受最深的,无疑是夜来。
在张问消失的瞬间,他的神识如同浩瀚的星海,瞬间覆盖了整个青霖界,并以惊人的速度向周边星域蔓延!星眸催动到极致,眼中星河疯狂运转,试图捕捉张问残留的哪怕一丝因果线,一丝能量印记,一丝命运轨迹……
没有!
什么都没有!
就像一颗水珠落入大海,没有激起任何涟漪,便彻底失去了踪迹。以他“空之境界”巅峰的修为,配合修罗殿秘法,竟然连对方是如何离开的,去了哪个方向,都完全无法探查!
这简直不可思议!除非是修为远高于他的存在插手,或者……对方动用的,是超越了他当前认知层次的力量!
“万骸……”夜来缓缓收回手指,负手立于虚空,那双深邃的星眸中,之前的震惊缓缓平复,取而代之的是一种更加深沉、更加灼热的光芒。
他低估了。远远低估了张问体内那尊古老存在的层次。
那绝非普通的纪元古魔,其本质,恐怕触及到了宇宙最本源、最古老的某些秘密,甚至可能与传说中的“混沌纪元”、“起源之秘”有关!
“并非完全苏醒,只是一丝本能的反击……便能在我面前,以我无法理解的方式,将人送走……”夜来低声自语,嘴角却缓缓勾起一抹弧度,那弧度越来越大,最终化为一声低沉而愉悦的笑声。
“哈哈……哈哈哈……有趣!太有趣了!”
他非但没有因张问的逃脱而恼怒,反而显得更加兴奋。张问这把“钥匙”,比他预想的还要珍贵无数倍!其背后牵扯的秘密,也宏大到了令他这位修罗殿核心都为之战栗的程度!
“看来,这场游戏,比我想象的,要精彩万倍。”
他的目光扫过下方依旧处于震撼与茫然中的巡天城众人,最终落在天枢殿主法身之上,语气恢复了之前的慵懒,却带着一种不容置疑的意味:
“今日之事,尔等,忘了吧。”
话音落下,一股无形的、涉及灵魂与记忆层面的法则波动,如同清风拂过整个悬空山。除了七大殿主本体因境界高深得以保留记忆外,台下所有弟子,乃至那些执事、长老,关于张问最后如何消失的记忆,都变得模糊不清,只残留着夜来降临的恐怖威压以及张问最终不见了的模糊印象。
做完这一切,夜来的身影缓缓变得透明,最终如同泡影般消散在空气中,仿佛从未降临。
只留下满场的死寂,以及巡天城高层心中,那难以磨灭的震撼与无尽的疑问。
张问,究竟去了哪里?他体内的存在,究竟是什么?
而此刻,无人能够回答。
……
无尽的黑暗,并非虚空,而是一种连“空”的概念都近乎不存在的绝对虚无。
张问的意识在浑噩中漂浮,仿佛度过了亿万年,又仿佛只是一瞬。他感觉不到自己的身体,感觉不到时间与空间,唯有体内那尊刚刚展露了一丝威能、此刻又重归沉寂的万骸意识,传递出一种仿佛“回家”般的慵懒与满足。
不知过了多久,仿佛宇宙初开的第一缕光,一种全新的、陌生的、却无比浩瀚磅礴的法则气息,如同潮水般将他淹没。
他的意识猛地“坠落”,重新感受到了身体的存在。
他睁开眼。
映入眼帘的,不再是悬空山的璀璨星辉,也不是青霖界的熟悉景象。
而是一片……他完全无法理解,超出了他所有认知的,诡异而瑰丽的新星域。
天空,是流动的、仿佛拥有生命的七彩极光,扭曲成种种不符合几何规律的图案。巨大的、半透明的、如同水母般的生物在极光中缓缓飘荡,散发出柔和却令人心悸的精神波动。
大地并非实质,而是由无数不断生灭的、闪烁着各色光芒的晶体碎片构成,这些碎片自行组合、分解,形成起伏不定的“山川”与“河流”。空气中弥漫着浓郁到化不开的灵机,但这灵机属性混杂而狂暴,蕴含着生命、毁灭、创造、腐朽等多种截然相反的道韵。
远处,一座由纯粹光芒构筑、不断变换形态的巨塔直插“天际”,塔身周围环绕着无数破碎的星辰残骸,缓缓旋转。
这里,是哪里?
张问茫然四顾,神识小心翼翼地向四周蔓延,却瞬间被那混乱而强大的法则搅得粉碎!他闷哼一声,脸色微白。
体内的混沌魔龙婴在接触到这陌生法则的瞬间,先是剧烈震颤,随即仿佛被注入了全新的活力,开始以一种前所未有的方式缓缓运转,主动尝试去适应、去解析这片天地的规则。
万骸的意识,则传递出一丝极其微弱的、仿佛回到故土般的惬意,便再次陷入了深沉的沉睡,仿佛刚才那惊走夜来、跨越星域的举动,对它而言也不过是翻了个身般简单。
张问站在原地,感受着这与苍茫星域、刑天大陆乃至青霖界都截然不同的宇宙法则,心中充满了震撼、茫然,以及一丝……面对未知的兴奋与警惕。
夜来的威胁暂时远离,但一个更加广阔、更加神秘、也更加危险的世界,在他面前,掀开了冰山一角。
他的“万法归流”之道,在这全新的星域,又将走向何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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