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万金的加入,如同在一潭死水中投入了一块活性极强的催化剂。他拿到林枫的手令和作为诚意预付的部分《陶朱商经》残卷后,立刻展现出了惊人的行动力。
他并未急着将手中仅有的少量药材全部交出,而是将其作为“样品”和“定金”,一方面让苏晓可以先小批量炼制效果稍弱的“清瘴散”控制疫情,稳定民心;另一方面,他派出了麾下最精锐的几名“商谍”,带着铁山城的特产样品和他的亲笔信,凭借对北漠和血狼帮内部人员贪腐的精准了解,以及令人无法拒绝的“开路费”,竟然真的在联军严密封锁下,重新打通了几条极其隐秘的物资通道。
第一批通过秘密渠道运入城内的,不仅仅是急需的药材,还有大量的粮食、盐块和御寒的皮毛。虽然数量不足以彻底解决问题,却极大地缓解了城内的燃眉之急,也让军民看到了希望,士气为之一振。
然而,沈万金的手段远不止于此。守备府新设的“商务司”内,烛火彻夜通明。沈万金换上了一身便于行动的窄袖锦袍,正对着巨大的北疆地图和各方势力情报,向林枫和陈文阐述他更为大胆的计划。
“守备大人,军师,被动防守,乃下下之策。即便我们能守住城池,耗也能被耗死。必须主动出击,瓦解敌军联盟,甚至……以其物资,养我之兵!”沈万金胖乎乎的手指在地图上划过,最终点在北漠与血狼帮联军大营的位置。
“沈先生有何妙计?”陈文目光炯炯,他已被这位商业奇才天马行空却又直指核心的思路所吸引。
“妙计不敢当,不过是利用人性弱点罢了。”沈万金笑眯眯地道,“北漠左贤王部与血狼帮,看似联军,实则各怀鬼胎。左贤王部要的是粮食、财帛和打通南下通道;血狼帮要的是复仇和黑风堡的地盘。而且,联军内部,并非铁板一块。左贤王部下有数个部落,血狼帮更是鱼龙混杂。”
他详细解释道:“我们可以双管齐下。其一,针对北漠。我可派人携带重金,秘密接触左贤王麾下那些并非其嫡系、且较为贪婪的部落首领,许以厚利,离间他们与左贤王的关系,甚至可以‘高价’从他们手中,‘收购’一些他们‘用不上’的物资,比如……损坏的攻城器械零件,或者一些‘多余’的粮草。”
石蛮听得眼睛发亮:“这能行?那些部落首领会为了钱资敌?”
“为何不会?”沈万金笑容狡黠,“在他们看来,不过是处理一些‘废品’或者‘战利品’,还能换取真金白银和紧俏货物,何乐而不为?至于资敌……只要做得隐秘,谁会知道?就算左贤王有所察觉,在战事紧张之际,他敢轻易对自己的附庸部落动手吗?”
“其二,针对血狼帮。”沈万金继续道,“血狼帮匪性难改,纪律涣散。我们可以利用他们这一点。我会安排人,在夜间,用强弩将一些‘特殊’的物资射入他们营中。”
“特殊物资?”
“比如,掺了巴豆和软筋散的美酒,或者……只有小头目才能分到的,镶嵌了‘微小监听符’的精致匕首和珠宝。”沈万金眼中闪烁着算计的光芒,“让他们内部因为分配不公而生乱,或者……让我们能听到一些有趣的消息。”
林枫和陈文对视一眼,都看到了对方眼中的震惊与赞赏。这沈万金,简直是将商业中的各种手段,运用到了战争之中,无所不用其极,却又精准地抓住了敌人的命门!
“此外,”沈万金最后抛出一个重磅提议,“我们还可以‘卖’给敌人一个‘好消息’。”
“什么好消息?”
“我们可以通过特殊渠道,让敌人‘意外’截获我们一份‘绝密’军情,内容便是:铁山城粮草将尽,药材短缺,军心涣散,计划在三日后深夜,组织精锐,从南门突围,前往黑风堡汇合。”沈万金微笑道,“届时,敌人必会调集重兵,于南门外设伏。而我们……”
林枫接口道,眼中寒光一闪:“而我们真正的目标,是敌军因调兵而变得相对空虚的……粮草大营!”
“主公英明!”沈万金抚掌笑道,“而且,此次行动,我们并非要去强攻。我们可以派人伪装成被收买的北漠部落士兵,以‘运送补给’为名,接近粮草大营,然后……”他做了一个放火的手势,“同时,散布谣言,说是左贤王苛待附庸部落,导致部落士兵愤而纵火!让他们互相猜忌,内部生乱!”
一环扣一环,真真假假,虚虚实实!这已不仅仅是商业策略,而是糅合了谋略、情报、心理战的高明战术!
“好!”林枫拍案而起,“就依沈先生之计!陈先生,你负责完善细节,协调各方。石蛮,挑选五百最精锐、最擅长潜伏袭扰的士卒,由你亲自带队,执行此次任务!沈先生,所需金银、物资,由你商务司全力保障!”
“沈某领命!”沈万金躬身应道,胖脸上洋溢着兴奋的红光。他知道,这是他展现价值、真正融入铁山城核心圈子的关键一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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