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枫的反击,如同悄然蔓延的藤蔓,在皇甫极布下的阳谋枷锁缝隙中,顽强而迅速地生长着。
王明远,这位出身江东王氏、风度翩翩的名士,带着一众幕僚和护卫,浩浩荡荡抵达朔方时,确实受到了极高的礼遇。原刺史行辕内最雅致、最宽敞的“听雪轩”被精心修缮,作为他的安抚使府衙。林枫亲自率文武出迎,礼节周到,无可挑剔。
然而,当他试图接手北疆民政时,却发现自己仿佛陷入了一片无形的泥沼。
府库账册倒是堆满了几个房间,但翻开一看,要么是王允时期混乱不堪、漏洞百出的旧账,要么就是在“战火”中损毁严重、字迹模糊难辨的残卷。想要清查田亩户籍?负责此事的旧吏要么一问三不知,要么就推说需要时间重新勘验统计,而派去的属官往往被以各种理由拖延在途中。
他下达的政令,出了安抚使府衙,就如同石沉大海。下面的郡县官员,表面恭敬,实则阳奉阴违,凡事必先请示“林都督”。他想筹措钱粮,以安顿流民、彰显政绩,却发现最主要的税源,盐场、矿场、重要商路,都已被都督府以“战时军事管制”的名义接管。他手中无钱无粮,空有安抚使之名,却连府衙日常用度,有时都需看都督府的脸色。
更让他憋闷的是,林枫那边发布的《垦荒令》、《商贸令》却推行得如火如荼。无数流民闻风而动,奔赴指定的荒地区域,在都督府派出的官吏和少量军队的组织下,热火朝天地开垦土地。各地商队也嗅到了商机,带着粮食、铁料等物资涌入北疆,交易市场繁荣,而主导这一切的,无疑是都督府下设的“市易司”。
王明远不是没有想过反击。他试图利用家族影响力,从江东调集资源,却发现通往北疆的主要商路和漕运节点,都隐隐被铁山军的势力所影响或控制,运输成本高昂,且不安全。他也想过拉拢北疆本土的士族豪强,但这些人要么早已被林枫的《垦荒令》和《军功田》制度绑定了利益,要么慑于铁山军的兵威,不敢轻易表态。
他仿佛成了一个被供起来的花瓶,空有高位,却无实权,眼睁睁看着林枫一步步将北疆的民心与财富揽入怀中,那种有力无处使的憋屈感,让他日渐焦躁,风度渐失。
与此同时,驻防野狐岭的谢玄,也面临着极其尴尬的局面。
他和他麾下的一万龙骧军精锐,被林枫“委以重任”,负责防守野狐岭防线最突出、也是承受北漠压力最大的东段。这里堡垒陈旧,补给线相对较长,地形也更为复杂。
谢玄不愧是兵家名将,到任后立刻整顿防务,修缮工事,派出的斥候如同梳子般梳理着防线前沿。他试图与林枫协商,调整布防,或者请求更多的物资支援,但得到的回复永远是“林都督正在全力整训后方新军,筹措粮草,请谢将军务必坚守,待我军休整完毕,定当支援”之类的托词。
而北漠左贤王似乎也察觉到了野狐岭防线换防以及铁山军主力后撤的迹象,试探性的进攻变得更加频繁和猛烈。谢玄部虽然精锐,但在北漠骑兵不计代价的冲击下,也难免伤亡。他多次向朔方请求援兵和箭矢补给,但送来的物资总是杯水车薪,而且往往拖延时日。
谢玄心知肚明,这是林枫在借刀杀人,用北漠的刀,来消耗他这支“监军”的力量。但他无法指责,因为林枫将最危险的防区交给他,是“信任”他的能力;后方整训、物资紧张,也是“实情”。他若守不住,是能力问题;他若后撤,便是畏战,林枫更有理由治他的罪。
他陷入了进退两难的境地:死守,则部下伤亡惨重,实力不断被削弱;后撤或求变,则可能授人以柄,甚至引发与铁山军的直接冲突。他只能咬牙坚持,将一腔憋闷发泄在北漠人身上,凭借着高超的指挥艺术和龙骧军的强悍战斗力,硬生生顶住了北漠一波又一波的进攻,但自身的损耗,也在持续增加。
与王明远的困顿和谢玄的艰难形成鲜明对比的,是林枫势力的蓬勃发展。
《垦荒令》如同一块巨大的磁石,吸引了北疆乃至周边州郡的大量流民。广袤的荒地被开垦出来,昔日的战场逐渐被绿色的禾苗覆盖。得到土地的百姓对都督府感恩戴德,民心迅速归附。而《军功田》爵位的设立,更是创造了一个新的、与铁山势力紧密捆绑的荣誉阶层,激发了军民极大的积极性。
讲武堂内,来自军中骨干和有志青年的朗朗读书声与操练呼喝声交织在一起。林枫甚至亲自前往讲武堂,讲授兵家战阵与肉身修行初解,将兵家道种的一些粗浅运用之法,结合自身感悟,传授下去,培养着未来的将校。军工司在墨家子弟和公输匠的带领下,不断改良着“雷神炮”、连环弩等武器,甚至开始尝试小规模量产苏晓提供的、能快速恢复体力的“气血丹”的低配版本。
黑风堡盐场产量大增,品质优良的“北疆雪盐”不仅满足了内部需求,更通过沈万金建立的商路,远销各地,换回了大量的粮食、铁料和财富,支撑着整个体系的运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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