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物…”她终于咽下口中食物,声音依旧柔和,却带着一种洞察本质的清晰,“饱腹感极强,且…极其耐储存。”她抬眼看向李拾,目光温和,却带着一种能穿透表象的审视力量,更深处藏着一丝不易察觉的期许,“掌柜的,此饼既是军士长途跋涉、风餐露宿时的口粮,能否…再添一丝甜味?若能在其中融入少许果脯碎粒,或是些许饴糖…将士们于苦寒之地,筋疲力竭之时,口中能尝到一丝甘甜,于精神,亦是莫大的慰藉与提振。”
轰——!
李拾只觉得脑子里像被一道闪电劈开!甜味剂改良?!果干添加?!这不正是后世压缩饼干从“保命砖头”进化到“能量棒”的关键一步吗?!马皇后这一语,简直点破了未来五十年的发展路径!直击要害!
醍醐灌顶!李拾激动得差点原地蹦起来!他二话不说,几乎是扑到磨盘石旁,一把抄起记账的糙纸和那截烧焦的炭笔头,刷刷刷飞快记录,嘴里语无伦次:“夫人高见!字字珠玑!小子…小子受教了!甜味…果干…对对对!必须加!草民记下了!必当竭尽全力尝试改良!谢夫人指点!”
就在这时,朱元璋已经嘎嘣嘎嘣啃完了半块饼干,又灌了一大口粗茶,将那剩下的半块紧紧握在掌心,粗糙的手指反复摩挲着那冰冷坚硬的棱角。那触感,仿佛勾动了他心底最深处、最沉重、浸透了血与冰的记忆。
他抬起头。
那双惯常如鹰隼般锐利、仿佛能洞穿人心的眼睛,此刻却蒙上了一层深重的、几乎能将人灵魂压垮的疲惫与忧虑。那不再是帝王的审视,而是一个老兵、一个父亲,面对无尽牺牲时的无力与痛楚。
“此物…确能扛饿。”他的声音低沉沙哑得厉害,每一个字都像是从砂砾磨砺的胸腔里艰难挤出,带着塞外风沙的粗粝,“咱…见过太多…太多了。”他停顿了一下,目光仿佛穿透了破庙的土墙,看到了那遥远的、风雪肆虐的边关。
“塞外的风…那真不是风…是刀子!刮在脸上,皮肉都像要被片下来!粮车…陷在齐腰深的雪窝子里…动弹不得…一耽搁,就是几天几夜!”他的声音带着一种梦魇般的压抑,“前头的兵…饿得眼珠子都绿了…冒着刀子似的风出去找食…回来的时候…怀里抱着冻硬的马腿…就那么…就那么用刀刮着…啃生肉…带着冰碴子往下咽…咽不下去…就硬塞…塞得喉咙里都是血沫子…”他喉结剧烈滚动了一下,眼中血丝密布,“最后倒下去…身上插着鞑子的箭…刀口翻卷…可肚子里…是空的!空的啊!活活饿死的!比刀砍死…还他娘的憋屈!”
破庙内,死一般的寂静。
油灯的火苗被不知何处钻进来的穿堂风吹得疯狂摇曳、明灭不定,在朱元璋那沟壑纵横、写满风霜与铁血的脸上,投下跳动的、如同鬼魅般的阴影。马皇后无声地伸出手,轻轻覆盖在丈夫放在膝上、那青筋虬结、指节粗大、此刻却微微颤抖的手背上。温暖与力量,在无声中传递。
躲在神像阴影里的李小二,死死捂住自己的嘴,连呼吸都忘了,小脸煞白。
一股无形的、沉重到令人窒息的压力,混合着朱元璋身上散发出的铁血、悲怆、以及那关乎万千将士性命的焦虑,如同实质的铅块,轰然压在李拾瘦削的肩头!那不是商机的压力,那是家国大义!是万千枯骨无声的呐喊!他感觉自己像被一只无形的大手扼住了喉咙,每一次呼吸都带着血腥味。
他迎着皇帝那双承载着尸山血海和无尽重托的目光。那目光里有审视,有期待,更有一种不容推卸、关乎国运与生死的托付!
李拾猛地深吸一口气!
那口气息如同带着冰碴和铁锈味,狠狠灌入肺腑,刮得生疼!胸膛剧烈起伏,仿佛要炸开!他知道,此刻从他口中吐出的每一个字,都可能被刻上历史的石碑,关乎着无数条活生生的性命!
他猛地挺直了脊梁!那单薄的身躯在这一刻仿佛灌注了钢铁!他推开磨盘石上的账册,站直身体,目光如炬,毫不退缩地迎向朱元璋的视线。声音不高,却在这死寂的破庙中清晰无比,带着一种破釜沉舟、不成功便成仁的决绝:
“陛下!” 他第一次,清晰地点破了那层心照不宣的窗户纸!
朱元璋眼皮猛地一跳!锐光乍现!马皇后眼中闪过一丝了然,随即是更深的凝重。
“若给草民一月时间!”李拾的声音斩钉截铁,每一个字都像淬火的铁钉,狠狠钉在磨盘石上!他猛地抬手,手臂如同标枪,直指后院那火光熊熊的灶台,指向堆积如山的木模,指向这破庙内外所有被压榨到极限的“生产线”!
“打通原料命脉!广布工坊,日夜不息!协调转运,畅通无阻!” 他目光灼灼,如同燃烧的星辰:
“草民,李拾!于此立下军令状!”
“一月之内——”
“当解九边粮草转运之困——一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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