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用力搓了搓脸,整了整衣襟(虽然那衣襟破得也实在没什么好整理的),深吸一口气,如同即将奔赴战场的将军,迈着六亲不认的步伐,硬生生挤开破庙门口排队的人群,在一片不满的抱怨和怒视中,昂首挺胸,直冲收银台!
“让开!都给我让开!不长眼的东西!”他粗暴地推开一个挡路的妇人,在那妇人惊怒的目光中,几步窜到收银台前。
李拾正将一块沉甸甸的银锭放进磨盘石钱匣,旁边堆着小山般的铜钱。王扒皮看得眼睛充血,嫉妒的毒火几乎要烧穿他的理智!他猛地一拍那粗糙的磨盘石边缘,震得上面铜钱哗啦作响,用尽全身力气,扯着破锣般的嗓子,声音尖刻得能划破耳膜:
“李拾!你的好日子——到头了!!”
这一嗓子,石破天惊!
喧闹的破庙门口仿佛被按下了暂停键。所有声音——讨价还价声、孩子的嬉闹声、李小二的吆喝声、甚至后院柴刀劈砍木头的“哆哆”声——瞬间消失!几百道目光如同聚光灯,“唰”地一下,全部聚焦在王扒皮那张因激动和怨毒而扭曲变形的脸上!
王扒皮享受着这“万众瞩目”的感觉(尽管那些目光里充满了惊愕和厌恶),他胸膛剧烈起伏,用更高亢、更尖锐、更充满恶意的声音嚷道:
“‘日昇昌’!顾西风顾大掌柜!亲自发话了!”
“日昇昌”三个字,如同三颗巨大的冰雹,狠狠砸进滚烫的油锅!瞬间炸开了锅!
“嘶——日昇昌?!”一个扛着麻袋的脚夫倒抽一口凉气,脸色瞬间煞白。
“我的老天爷…是那个开遍大江南北,连朝廷饷银都走的日昇昌票号?”旁边一个卖菜的老农手一抖,刚挑拣好的萝卜滚了一地。
“完了完了…李掌柜惹上这天大的麻烦了…”
“日昇昌…他们真要捏死这破庙,还不是动动手指头的事儿?”
压抑的惊呼和恐惧的窃窃私语如同瘟疫般在人群中迅速蔓延。晋商票号!富可敌国!手眼通天!这几个词沉甸甸地压在每个人心头,带来一种令人窒息的恐惧。破庙前一刻还喧嚣热闹的气氛,瞬间降至冰点,只剩下王扒皮那得意洋洋、如同夜枭般刺耳的声音在回荡:
“限你!三日之内!关了这破店!带上你的破烂玩意儿,滚出李家村!滚得越远越好!”王扒皮唾沫横飞,手指几乎要戳到李拾的鼻尖,“否则!三日后!顾大掌柜定叫你鸡飞蛋打!片瓦不留!骨头渣子都给你扬了!”
一片死寂。
李小二脸上的“八颗牙”招牌笑容彻底僵死,像一张拙劣的面具贴在脸上,手里的破铜盆“哐当”一声掉在地上。后院门口,苏甜儿探出的半张俏脸瞬间血色褪尽,清澈的眸子里满是忧虑和不安。角落里,那个一直沉默劈柴的杂工王扒皮(同名者)也停下了动作,布满老茧的手紧紧攥着柴刀柄,眼神复杂地看着收银台前剑拔弩张的两人。
所有的压力,所有的目光,都汇聚在收银台后那个穿着粗布麻衣的年轻人身上。
李拾的动作,慢得如同凝固。
他缓缓地、缓缓地放下手中那块刚清点完的银锭。银锭落在磨盘石上,发出“咚”一声闷响,在死寂中格外清晰。他抬起头。
脸上没什么表情,没有惊惶,没有愤怒,平静得像一泓深不见底的寒潭。唯有那双眼睛,抬起的瞬间,冷冽的目光如同极地冰川崩裂时飞溅的冰棱,带着刺骨的寒意,穿透空气,精准地钉在王扒皮那张因得意而扭曲的脸上。
“王扒皮,”李拾开口了,声音不高,甚至算得上平静,却奇异地盖过了所有压抑的议论和沉重的呼吸,清晰地钻进每个人的耳朵里,“哦,不对。”
他顿了顿,嘴角极其缓慢地勾起一个微小的、近乎怜悯的弧度。
“现在,该叫你——王、杂、工。”
“轰——!”
人群里瞬间爆发出压抑不住的哄笑!这称呼转换得太快,太狠,太打脸!如同一记响亮的耳光,狠狠抽在王扒皮那张刚刚还趾高气扬的老脸上!
王扒皮的脸,由红转青,再由青转紫,最后涨成一片濒临爆裂的猪肝色!他眼珠子瞪得几乎要脱眶而出,嘴唇哆嗦着,指着李拾,喉咙里发出“嗬嗬”的怪响,像一条被扔上岸的鱼,气得一个字也说不出来!
李拾却不再看他。他扶着磨盘石,慢慢站起身。身姿挺拔如松,目光越过王扒皮那颗因羞愤而剧烈颤抖的脑袋,越过破庙低矮的院墙,投向遥远北方那片苍茫的天空。仿佛那里有什么东西,在无声地召唤,在激烈地回应!
一丝近乎挑衅的、带着疯狂亢奋的弧度,在他嘴角骤然放大!
“回去!”李拾的声音陡然拔高,如同出鞘的利剑,带着斩钉截铁的决绝和破釜沉舟的锐气,响彻整个破庙内外,震得人耳膜嗡嗡作响!
“告诉顾大掌柜!”
他猛地一掌拍在磨盘石边缘!这一掌力道十足,磨盘石上堆成小山的铜钱“哗啦啦”一阵剧烈跳动,银锭也震颤不已,发出令人心惊的金属嗡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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