暮色把李家坳的炊烟揉成了淡灰色的绒絮，林渊背着半篓刚采的冰叶草走进院子时，就见李大夫坐在老槐树下的石凳上，脚边放着个半旧的蓝布包袱，手里摩挲着那枚裂了角的青云宗旧令牌，眼神望着青莽山的方向，像是在出神。
“李伯，您怎么来了？” 林渊放下药篓，快步走过去。晚风卷着槐树叶落在李大夫的青布长衫上，他抬头看了眼林渊，眼底的沉郁很快化开，露出温和的笑意：“刚去药铺配了些丹药，顺路过来看看你。”
说着，李大夫提起脚边的蓝布包袱，递给林渊：“这里面是给你准备的东西，你打开看看。” 林渊接过包袱，触手沉甸甸的，解开系带时，一股淡淡的药香先飘了出来 —— 里面整整齐齐叠着三样东西：一个白瓷药瓶，一沓黄纸符，还有一包用油纸包着的干粮。
“先看这个。” 李大夫指着白瓷药瓶，林渊拔开塞子，倒出三粒圆润的丹药，通体呈淡蓝色，表面泛着细密的光纹，凑近闻，有股清冽的寒气。“这是清灵丹，用冰莲子和凝露草根熬制的，专门适配你的冰灵根。” 李大夫解释道，手指轻轻点了点丹药，“选拔时要是灵力耗损快，就服一粒，半个时辰就能补回三成灵力，还能压制体内的燥热 —— 实战考核里常有弟子因为灵力紊乱出岔子，这药能帮你稳着点。”
林渊把丹药放回瓷瓶，小心地收进怀里，指尖还留着丹药的微凉。他想起上次突破炼气三层时，李大夫也是这样为他准备固气丹，心里暖得像揣了团炭火：“谢谢您，李伯。”
“别急着谢。” 李大夫又指了指那沓黄纸符，林渊拿起来一看，每张符上都用朱砂画着复杂的纹路，边缘还沾着些细碎的灵草末。“左边这五张是土遁符，遇到危险时捏碎，能借着土气遁出十丈远，对付妖兽围堵最管用；右边这三张是火球符 —— 我知道你擅长寒气，但有些妖兽怕火，比如烈焰狼，关键时刻能救急。”
李大夫拿起一张火球符，指尖凝起一丝微弱的灵力，点在符纸中央的纹路处。符纸瞬间亮起橙红色的光，隐约有火苗在纹路里跳动，却没伤到林渊的手。“你现在是炼气三层，刚好能催动这些符。记住，捏符时别用太大力，灵力顺着纹路走就行，不然容易把符纸捏碎。”
林渊跟着试了试，指尖灵力刚碰到符纸，就感觉到一股温热的气息顺着纹路流转，比操控寒气要轻松些。他把符纸小心翼翼地叠好，放进专门缝的布兜里，贴在胸口 —— 离心脏近，取用也方便。
最后是那包干粮，油纸一打开，就闻到肉干的香气和麦饼的清甜。“这是我让药铺的伙计烤的鹿肉干，用盐和蜂蜜腌过，耐放还顶饿；麦饼里掺了灵米，能补点灵力，路上不用总停下来找吃的。” 李大夫说着，忽然叹了口气，语气沉了些，“渊儿，不是我泼你冷水，青云宗的选拔比你想的要险。我当年参加选拔时，有个弟子为了抢试炼里的灵草，被失控的妖兽咬断了胳膊，还有人在耐力试炼时迷路，渴死在山里……”
林渊握着麦饼的手紧了紧，认真地听着。他知道李大夫不是在吓他，是真的担心他。
“所以你记住，” 李大夫的眼神变得格外郑重，抓住林渊的手腕，指尖的温度透过布料传过来，“到了青州城，别逞强。灵根复测过了就好，耐力试炼跟着大部队走，别想着抄近路；实战考核时，能躲就躲，别跟人争高低 —— 只要能进宗门，以后有的是机会变强。你的命，比什么都重要，知道吗？”
“我知道了，李伯。” 林渊用力点头，眼眶有点发热，“我不会冒进的，我会好好活着，进了青云宗，就跟您报平安。”
李大夫这才松了口气，拍了拍他的手背：“这就对了。你爹娘要是知道你能去青云宗，也会高兴的。” 他站起身，又想起什么，从怀里掏出个小瓷瓶，里面装着些淡绿色的药膏：“这个是止血膏，要是在考核里受了外伤，就涂在伤口上，比凝露草药膏管用。”
林渊刚把止血膏收好，院门外就传来了熟悉的脚步声，伴随着粗声粗气的喊：“小林！在家吗？”
是王虎。林渊赶紧迎出去，就见王虎扛着个兽皮卷，满头大汗地走进来，肩上还沾着些草屑。“刚从山上回来，就赶紧给你送东西来了。” 王虎把兽皮卷往石桌上一放，展开来 —— 竟是张青莽山的详细地图，用炭笔标着密密麻麻的路线，还有些小圆圈和叉号，边缘都被摸得发亮，显然是常用的。
“这地图我画了五年，山上的路都记在上面了。” 王虎指着地图上的一条红线，“你去青州城，从李家坳出发，走这条‘鹰嘴沟’的路，比走官道近两天，还没什么厉害的妖兽 —— 我标叉号的地方是妖兽巢穴，你绕着走；圆圈的地方有水源，渴了能去打水。”
林渊凑近看，地图上的线条画得很仔细，连哪里有陡坡、哪里有大树都标了出来。他能想象到王虎每次打猎时，都拿着炭笔在兽皮上修改的样子，心里一阵感激：“王虎叔，这地图您用了这么久，给了我，您以后打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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