汉军大营,中军帐。
一封用油布包裹的密信,经由亲信之手,从飞鸽的腿上解下,火速呈到了卢植的案前。
帐内没有外人,卢植屏退了所有人。
他拆开信,信上的字迹他认得,是他在朝中的一位故交门生所写。
只看了几行,卢植那张素来古井无波的儒雅面庞,血色寸寸褪尽。
“噗——”
一口血溅案上,他猛地将那封信拍下,胸膛剧烈起伏,双目赤红。
信上的内容,字字诛心。
“宦官张让,以将军拒其私贿,怀恨在心。于帝前构陷,言将军‘固垒息军,不肯力战’。”
“帝疑将军畏贼,恐有私通,龙颜大怒。”
“已下诏,着河东太守董卓,代将军为北中郎将,总领诸军事。囚车已在途中,不日即至……”
囚车!
这两个字,像两根烧红的铁钉,狠狠扎进了卢植的眼睛里。
他卢植,出身名门,师从大儒马融,门生故吏遍布朝野。他一生忠于汉室,为国平乱,自问未有半分差池。
就因为拒绝了一个阉人的索贿,就落得个“畏贼私通”,要被囚车押解回京的下场?
何其荒谬!
何其昏聩!
“昏君!阉党!”
卢植双拳紧握,指甲深陷掌心,渗出血来。
他仿佛能看到洛阳宫中,那个沉湎于酒色,听信谗言的皇帝,和那群在旁尖着嗓子颠倒黑白的阉人小丑。
大汉的天下,就是被这群人,一步步蛀空的!
他不甘心!
他征战一生,岂能以一个罪臣的身份,被一个边郡武夫像牵狗一样换掉兵权,再被押上囚车,受尽天下人的耻笑?
“张角……”
卢植的牙缝里,挤出这个名字。
他将所有的不甘、愤怒、绝望,都化作了对那个“妖道”的滔天恨意。
若不是他,自己又怎会沦落至此!
必须赢!
必须在董卓到来之前,用一场彻彻底底的胜利,向那个昏聩的皇帝证明自己的忠诚与能力!
“来人!”
卢植猛地起身,帐外的亲兵应声而入。
“传我将令!”他的声音嘶哑,却带着一股破釜沉舟的决绝,“尽起大军主力五万,并所有新俘流民,携带所有工兵器械,即刻开赴西北谷口!”
“将军,这……”亲兵大惊,主力尽出,这是要决战?
“执行军令!”
卢植的眼神,冷得像冰。
他要用水,用一场滔天洪水,将那山谷里的一切,连同他这半生的憋屈,都彻底洗刷干净!
……
太行山,西北,小河上游。
这里是一片狭窄的河谷,两侧是陡峭的山壁,正是筑坝的绝佳之地。
此刻,这里却成了人间炼狱。
近十万人的身影,如蝼蚁般在这片山谷间蠕动。
五万精锐的汉军士卒,手持刀枪、皮鞭,如狼似虎地散布在各处,充当着监工。
而另外五万衣衫褴褛的流民,则成了被驱赶的牲口。
“快!快动起来!没吃饭吗!”
“那边那个,再敢偷懒,老子一刀劈了你!”
皮鞭抽在人肉上,发出“啪”的脆响,伴随着痛苦的闷哼。
无数光着膀子的男人,在泥水里搬运着巨石,砍伐着树木。他们的脊背被烈日晒得脱皮,肩膀被沉重的木料磨得血肉模糊。
河道中,一排排削尖的木桩被狠狠砸入河床,溅起浑浊的泥浆。
数不清的“杩槎”,一种巨大的三角形木架,被填充上石块和泥土,层层堆叠,开始截断水流。
卢植站在高处,冷漠地注视着这一切。
一位负责工程的工匠,擦着汗跑了过来,脸上满是为难。
“将军,此地虽是筑坝良所,但这山谷实在太大。我等粗略估算,要蓄积足以淹没整个山谷的水量,这堤坝……最快,也需十日方能建成。”
“十日?”卢植的眉头拧成了一个死结。
董卓最多七八天就会到。
十天,太慢了!!!
“若再调五万大军前来,可能加快?”他抱着最后一丝希望问道。
工匠连连摇头,苦着脸道:“将军,这非是人多便能成事。此地狭窄,十万人已是极限,再多的人也铺展不开,只会互相拥挤,反而误了工期。”
卢植的心,沉到了谷底。
“加急!”他几乎是从牙缝里挤出两个字,“告诉下面的人,日夜赶工,不得停歇!三日之内,我要看到堤坝初具雏形!”
“可是将军,如此一来,这些流民……”工匠欲言又止。
“死活,不论!”
冰冷的三个字,断绝了所有侥幸。
工匠打了个寒颤,不敢再多言,领命而去。
命令被传达下去,鞭挞声变得更加密集和狠厉。
一个上了年纪的老者,在搬运一块巨石时脚下一滑,连人带石滚下土坡,当场便没了声息。
监工的军士只是冷漠地看了一眼,便用鞭子指着旁边两个瑟瑟发抖的流民。
“你们两个,把他拖到那边沟里去!别在这碍事!”
本小章还未完,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后面精彩内容!
喜欢我,张角,开局祈雨被系统坑哭了请大家收藏:(m.2yq.org)我,张角,开局祈雨被系统坑哭了爱言情更新速度全网最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