寒风卷着最后几片枯叶,在分局空旷的院子里打着旋儿。分局大楼里却弥漫着一种不同寻常的紧张气息。李成钢领着政治处的几个得力干将,从上午忙到现在,电话铃声几乎没断过,嗓子都喊得有些嘶哑。他们逐一询问、记录、再核查,分局上下每一个科室、队、所都筛了一遍,终于在刺耳的下班铃声骤然响起前,将那份带着油墨气息、分量沉甸甸的名单整理、核对完毕。
李成钢捏着那份薄薄却重逾千钧的名单,手指关节因为长时间的握着电话和紧张而微微泛白。他几乎是一路小跑着冲向局长办公室。在王秘书的带领下,推开那扇厚重的木门,赖局长正背着双手立在窗前,窗外是四九城渐次亮起的灯火。听到声响,他转过身,脸上的线条比往日更加深刻凝重。
“赖局,名单,核实完了。”李成钢的声音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喘息,将名单双手递上。
赖志峰的目光扫过名单上那两个用钢笔工整写下的名字,以及其后备注的部队番号和大致位置——南疆前线、相关部队。他沉默了几秒,那份沉默仿佛有形一般压在李成钢的心头。最终,局长只是深深地点了点头,大手在名单上重重地按了一下,低声道:“知道了,辛苦了,成钢同志。后续……组织上会有安排。”
走出局长办公室,李成钢才感觉肺腑里憋着的那口气终于顺畅了些,肩膀也随之垮塌了一瞬。走廊里已经空了大半,下班铃声的回音消散在暮色里。他步履沉重地回到政治处,昏黄的灯光下,一眼就望见倚在自己办公室门框边的简宁。她裹着略显单薄的棉袄,双手插在口袋里,眉头紧锁,眼神里盛满了挥之不去的忧虑和漫长等待后的疲惫。
夫妻俩并肩走出分局大门,推起停在角落的二八自行车。车轮碾过北京初冬傍晚粗粝的水泥路面,发出单调的声响。李成钢侧头看着妻子被寒风冻得有些发红的鼻尖,和那依旧拧紧的眉心,一路温言细语地开解:
“阿宁,别自己吓唬自己。思瑾在哪儿?在总参直属的技术部队!那是搞通讯保障的,是全军的大脑和神经线,稳坐‘中军帐’的核心位置!前线拼刺刀?怎么可能轮得到她们!”他顿了顿,努力让自己的声音显得更笃定,“真要有什么重大调动,组织上能不提前通知家属?一点风声都没有,不正说明她那边一切如常嘛!咱们要对组织有信心,对部队的安排有信心。再说了,”他试图让语气轻松一点,“你看看报纸广播,咱们解放军兵强马壮,对付现在这个局面,那就是牛刀杀鸡!快得很!说不定啊,等思瑾下一封信寄到家,直接就说要休探亲假回来探亲喽!”
他嘴上这样宽慰着简宁,心里却像坠着一块石头。家里的两位老人,李建国和王秀兰,思瑾可是他们的心头肉。远在内蒙古的孙女,现在更是他们最大的牵挂。该怎么跟爹娘说,才能让他们悬着的心稍稍放下?李成钢暗自盘算着措辞,只觉得回家的路比平时长了许多。
刚走到自家四合院前院那熟悉的青砖灰瓦房门口,就看见一个裹着深蓝色棉袄的身影在门前的方寸之地焦躁地来回踱步,微弱的星火在昏暗中明灭,地上已经散落了好几个被踩扁的烟头。是许大茂。
许大茂一见他们回来,像是见了救星,几步就抢上前来,也顾不上寒暄,脸上是罕见的焦急和关切,压低了本就有些沙哑的嗓子急急问道:“成钢哥!简宁嫂子!你们可回来了!那个……思瑾……她那部队……没……没去南边吧?”他问得直接,眼神紧紧盯着李成钢的脸,想从那上面捕捉一丝一毫的讯息。
这份毫不掩饰的关切,在这被突如其来的战争消息搅得人心惶惶的傍晚,像一股暖流猝不及防地涌进李成钢和简宁的心坎里。这年头,邻里同事间为避嫌常有疏远,能这样真心实意、深夜守在寒风里只为问一句你家孩子安危的发小,实在难得。
李成钢赶忙掏出钥匙打开家门,一股混合着饭菜烟火气的暖意扑面而来:“大茂!快!快进屋!外头冷得邪乎!有话进屋说!”
进了屋,厨房里立刻传来动静。正在灶台上忙活的李建国和王秀兰闻声也走了出来。昏黄的灯光下,老两口脸上的忧色比简宁更甚,眼角的皱纹似乎都深了几分。王秀兰手里还攥着一把没来得及放下的菜叶,声音带着掩饰不住的颤抖:“成钢,简宁,回来啦?南边……真……真打起来了?思瑾她……她在内蒙古……离那儿……远不远?……” 后面的话几乎被忧虑堵在了喉咙里。
李成钢心里一酸,连忙扶着母亲坐下,又把对简宁说过的那套话,用更沉稳、更不容置疑的语气,对着父母重复了一遍。他着重强调了“总参直属”、“技术核心”、“通讯保障”、“安全稳固”这几个词,语气斩钉截铁:“爸,妈,你们就把心稳稳当当放回肚子里!思瑾的工作位置,那是首长们的大脑司令部,安全得很!真要上前线,组织能不提前通知家属?一点动静都没有,就是最好的消息!咱们得相信组织,相信部队!解放军实力雄厚,很快就会平息边患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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