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人把二八大杠往仓库墙根一靠,供销社那不大的后院已经围了十来号人,多是供销社的职工和保卫人员。仓库主任姓张,是个五十出头的干瘦男人,此刻正急得原地打转,额头上油亮一层汗珠,不住地用一条洗得发灰的手绢擦着。
“哎哟!王队长!李公安!吴公安!你们可算来了!”张主任像见了救星,三步并作两步迎上来,声音都带着颤儿,“您瞧瞧!您瞧瞧这帮挨千刀的!下手忒黑!”
仓库朝北那扇单开的木窗户成了焦点。窗户不大,但窗棂被撬得惨不忍睹,几根硬木条生生豁开了大口子,碎木屑七零八落地掉在地上。窗户下面,散乱地丢着几个空麻袋和几条拧成麻花的粗麻绳,像贼慌乱中遗落的。
“行了老张,慌没用,先说情况。”老王嗓门依旧洪亮,带着不容置疑的权威,暂时压住了现场的嘈杂。他冲吴鹏一扬下巴:“鹏子,看看窗户,动静怎么进来的,问问谁第一个发现的,都问细点!”吴鹏立刻应声,麻利地掏出个小本本和半截铅笔头,直奔窗户和旁边几个脸色发白的职工。
李成钢没急着围过去。他像头经验丰富的老猎犬,目光沉静地在仓库里缓慢扫视。仓库里光线昏暗,混合着尘土、纸张和一股子若有若无的陈年糖粒的气味。他先踱到那扇破窗户前。窗框是老榆木的,很厚实。插销是那种最老式的铸铁扣簧插销,虽然锈迹斑斑,但看着就结实。他伸出粗壮的手指,小心翼翼地拨弄了一下那扭曲变形但居然还没完全断裂的插销片,又仔细看了看窗框豁口边缘的撬痕。豁口主要在外侧,力道又猛又笨拙,像是用铁棍或者撬杠硬生生别开的,好几处木头都被劈裂了,木刺朝外翻着。李成钢心里犯嘀咕:这动静不小,插销居然没彻底崩开?有点怪。
“主任,”李成钢转向还在擦汗的张主任,语气平和,“这窗户,平时都这么锁着的?”
“锁!必须锁!库房重地啊李同志!”张主任拍着胸脯,唾沫星子都喷出来了,“每天晚上下班前,保管员小刘都挨个检查一遍门窗,犄角旮旯都不敢落!这插销是旧了点,可结实着呢!谁能想到……”
李成钢点点头,没再问,转身走向库房深处堆放丢失物品的区域。那里靠近墙角,相对更暗。地上空出了几块明显的区域。旁边货架上贴着红纸标签:“沪产‘的确良’混纺布”、“古巴砂糖”、“牡丹/大前门”。都是顶顶金贵的好东西!李成钢蹲了下来。他那双在部队就练就的锐利眼睛,仔细扫过货架底层的隔板。隔板落了一层薄薄的浮灰,这是许久没动过底层货物的样子。但他的手指,却在其中一个原本应该堆放“的确良”布匹的位置下方,轻轻抹了一下。
指尖传来细腻的微尘感,没问题。但他的目光随即落在了那块隔板的边缘和旁边隔板的对比上——丢失布匹位置附近的灰尘痕迹,似乎……有点别扭?不像旁边那样均匀自然。像是有人用什么东西——比如布条或者扫把——匆忙地擦抹过,想把灰尘弄匀,掩盖搬动痕迹,但手法粗糙,留下了不均匀的印子和几道细微的划痕,反而显得此地无银三百两。
这时,老王那边和保管员小刘的对话传来了。小刘是个二十出头的姑娘,穿着供销社统一的蓝色工装,此刻脸色煞白得像糊窗户的纸,嘴唇哆嗦着,眼神躲闪,根本不敢和老王对视。她翻来覆去地说着“早上开门发现窗户开了……里面的东西没了……吓死我了……”,但问到具体细节,比如昨晚锁窗时插销扣得紧不紧、早上发现时窗户是开着多大缝隙、地上除了麻袋还有什么、锁是砸坏了还是撬开的……她就支支吾吾,前言不搭后语,明显慌了神。
李成钢站起身,慢慢踱了过去。他没有像老王那样板着脸,反而放缓了语气,带着点长辈的温和:“小刘同志,别紧张。咱们就是问问情况,弄清楚到底是哪路神仙干的。你昨晚下班前,最后一次检查仓库,确定所有窗户都关好了,锁都插上了,对吧?”他说话时,眼睛平静地看着小刘,目光似乎能穿透人心。
“是……是,公安同志,都……都关好了。”小刘低着头,声音蚊子哼哼似的。
“嗯,”李成钢像是随意聊天,“我看那扇北窗户的插销有点年头了,关上的时候,是不是有点费劲?得使点力气才能扣上那个簧片?”
“还……还行吧,习惯了,就……就那么关。”小刘下意识地回答,眼神更加慌乱。
“哦,”李成钢若有所思地点点头,目光似乎无意地再次扫过那破窗户,“也是怪事儿。外面使那么大劲撬,木头都劈叉了,里面这插销片居然没整个儿崩断飞出来?那贼这活儿干得,手艺可有点潮啊,劲儿没使对地方。”他像是自言自语,又像是说给老王和小刘听。接着,他话锋看似不经意地一转,像是突然想起来:“对了主任,”他转向张主任,“我听说,这批刚丢的沪产‘的确良’,是昨天刚到的吧?这么紧俏的货,还没来得及登记造册入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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