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位于喀尔喀中部,态度一直最为暧昧的土谢图汗衮布多尔济(为了与车臣汗部的衮布区分,此处用全名),此刻则在自己的王庭中陷入了更深的纠结。
他既没有像硕垒那样冲动地扣押使臣,也没有像素巴第那样直接发动劫掠。他反复看着手中那份措辞相对温和一些,但同样带着警告意味的招抚敕书副本(周仕弘前往漠南前,也曾派快马向喀尔喀三部象征性地传递了善意,但被无视),又听着探子回报的关于车臣汗部扣押明使、札萨克图汗部劫掠边市的消息,眉头紧锁。
“愚蠢!都是愚蠢!”衮布多尔济将敕书扔在案上,对帐内的心腹们抱怨,“硕垒那个莽夫,只知道逞一时之快,扣押明使,除了激怒明朝,还有什么用?素巴第那个贪婪的豺狼,只知道抢掠,却不想想明朝报复的怒火我们能否承受!”
一名心腹台吉低声道:“汗王,那我们的态度是……?”
衮布多尔济烦躁地揉了揉额角:“明朝势大,这是明摆着的事实。硬碰硬,绝非良策。但若像科尔沁那样毫无骨气地归顺,我土谢图汗部的颜面何存?草原上的兄弟部落又会如何看我?”
他站起身,走到帐边,望着外面灰蒙蒙的天空和无尽的原野,长叹一声:“再看看,再等等吧……或许,明朝会先对硕垒和素巴第动手?或许,西面的准噶尔会有所行动?或许……长生天会保佑我们喀尔喀?”
他选择了最保守,也最危险的策略——观望。企图在明朝与其他两部的冲突中火中取栗,或者等待局势出现意想不到的转机。然而,他这种首鼠两端、企图置身事外的态度,在已经决心动用雷霆手段的张世杰眼中,与顽抗并无本质区别,甚至更为可憎。
漠北三部,以三种不同的方式,却同样傲慢和无知地,回应了大明伸出的、带着最后通牒意味的橄榄枝与警告。
车臣汗部扣押明使,公然践踏使节不受侵犯的准则。
札萨克图汗部劫掠边市,残杀大明商民,挑战帝国底线。
土谢图汗部态度暧昧,企图骑墙观望,心存侥幸。
这一切,通过“夜枭”以及边境守军雪片般飞回的急报,被迅速、详尽地呈递到了北京,英国公府,张世杰的案头。
签押房内,烛火通明。
张世杰仔细阅读着每一份报告,脸上没有任何愤怒的表情,只有一片冰封的沉静,以及眼底深处那愈演愈烈的风暴。当看到王劲使团被扣押,成员可能受辱;看到边市被焚,商民惨遭屠戮的具体描述时,他握着报告的手指,因为用力而微微泛白。
他缓缓站起身,走到那巨大的《大明混一寰宇总图》前,目光如同冰冷的刀锋,牢牢钉在了漠北喀尔喀三部的区域。
“好,很好。”他低声自语,声音里听不出丝毫温度,“本公还在想,该如何让北伐之役,师出有名,让天下人,尤其是草原诸部,看清顽抗者的下场。”
“现在,理由足够了。”他转过身,对肃立在一旁,同样面色凝重的赵铁柱和李定国(已奉密令提前返京)说道,“喀尔喀三部,自取灭亡!他们用自己的傲慢与愚蠢,为我大明王师,铺平了北上之路!”
他猛地一掌拍在沙盘的边缘,震得代表喀尔喀军队的小旗微微颤动。
“传令!”
“命刘文秀,加快在归化城整合漠南仆从军,筹备前期粮草,修筑前进基地!”
“命兵部、户部、皇家银行,北伐所需之一应人员、粮秣、军械、银元,按最高战时标准,限一月之内,全部集结于宣大、山西前线!”
“命讲武堂,所有涉及草原作战、后勤保障之预案,细化再细化!所有参战将领,熟记漠北之地形、气候、敌情!”
“命‘夜枭’,不惜一切代价,摸清喀尔喀三部主力确切位置、王庭防御、水源地及最佳进军路线!”
一道道命令,如同出鞘的利剑,从英国公府发出,整个帝国的战争机器,开始以前所未有的效率和决心,轰然启动,将目标死死锁定在了那遥远而傲慢的漠北。
张世杰的目光再次落回地图,仿佛已经看到了明年开春,冰雪消融之后,大明龙旗指引下的钢铁洪流,如何踏破瀚海,如何碾碎那些敢于藐视天威的营帐。
喀尔喀的狂言与暴行,已然为他们自己敲响了丧钟。
然而,被扣押在车臣汗部、处境堪忧的王劲使团,能否在即将到来的大战中幸存?那位首鼠两端的土谢图汗衮布多尔济,在最后关头,是会幡然醒悟,还是执迷不悟,与另外两部一同覆灭?而早已洞察这一切的巴图尔珲台吉,面对大明即将对喀尔喀发起的毁灭性打击,又会做出怎样的抉择?
漠北的天空,阴云密布,雷霆正在积聚。
喜欢穿越大明之铁血护国公请大家收藏:(m.2yq.org)穿越大明之铁血护国公爱言情更新速度全网最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