春耕刚忙完,地里的活儿松快了些,谢霄就把目光投向了云州那几条坑坑洼洼、能把人骨头颠散架的主官道。要富先修路,这话搁哪儿都不过时。
城西通往黑山县的主道上,热闹得跟开了锅似的。衙役们吆喝着指挥,征调来的民夫们挥汗如雨,挖路基的挖路基,抬石头的抬石头。
几处关键的路段,谢霄让人运来了新东西——一堆灰扑扑的粉末(简易水泥)和筛好的细沙、碎石。
“都仔细着点!按大人说的比例,灰、沙、石子拌匀了再加水!铺平了拿木夯砸实诚!”工头扯着嗓子喊。
林晏戴着顶大草帽,兴冲冲地跟在谢霄身边,美其名曰“监工”。他好奇地看着民夫们把那灰粉、沙子、石子倒在一起搅拌,尘土飞扬,弥漫得跟下了雾似的。
“咳咳咳!噗!”一阵风吹过,裹着水泥灰的尘土兜头盖脸扑了林晏一身。他赶紧捂住口鼻,还是被呛得连连咳嗽,眼泪都出来了,白净的小脸上瞬间蒙了一层灰,像个掉进面缸的小花猫。
谢霄眉头微蹙,伸手一把抓住他的胳膊,把他从尘土飞扬的中心地带拽了出来,拉到路边临时搭的简易凉棚底下。凉棚里好歹空气干净些。
“坐这儿。”谢霄语气不容置疑,顺手拿起一块干净的湿布。
“谢兄,我没事!我能帮忙看着他们拌料!”林晏还想挣扎,被谢霄按着肩膀坐在了条凳上。
“老实待着。”谢霄说着,用湿布仔细地擦掉林晏脸上、眉毛上、头发上的灰土。
动作算不上温柔,但很认真。
擦完了,手指习惯性地捏了捏林晏的后脖颈,带着点警告的力道,“别添乱。”
林晏缩了缩脖子,感受着那熟悉的“命门”被掌控,瞬间蔫了,乖乖坐在凉棚里,眼巴巴地看着外面热火朝天的工地,小声嘟囔:“…就知道捏我脖子…”
……
州衙后院的“秘密工坊”又冒起了浓烟。
这次不是熬肥皂,也不是烧染料,而是在鼓捣一堆灰白色的石头(石灰石)和一种叫“长石”的粉末。谢霄让人砌了个小型的窑炉,亲自盯着火候。
林晏在凉棚里坐不住,又溜达了过来,远远站着看。只见窑炉的火口烧得通红,几个工匠轮番拉着大风箱,呼呼作响。折腾了大半天,窑门打开,一股热浪扑面而来。
工匠用铁钩子扒拉出窑里烧熔的东西。不是晶莹剔透的琉璃,而是一坨坨绿乎乎、半透明、里面还裹着不少气泡的粘稠物体,倒在石板上冷却后,变成了疙疙瘩瘩、颜色浑浊的“绿石头”。
“就…就这?”林晏凑近看了看,大失所望。
他想象中的琉璃,是像宫里赏玩的那种,剔透无瑕,能映出人影的宝贝。眼前这些绿疙瘩,跟河滩上捡的石头没啥区别,顶多颜色怪点。
他同情地看向旁边站着的谢霄,觉得谢兄这次肯定很受打击。他踮起脚,拍了拍谢霄沾着灰的胳膊(没敢拍肩膀),用一种安慰小孩子的语气说:“谢兄,没事儿啊!一次不成很正常!不就是几块绿石头嘛!在我心里,你弄出来的肥皂、肥田粉,还有那‘歪脖子犁’,都顶顶厉害!这琉璃…烧不成就不烧了呗!咱不差这一样!”
谢霄正蹲下身,用铁钳夹起一块冷却的“绿石头”,对着光仔细查看里面的气泡分布和浑浊度。
听到林晏这煞有介事的安慰,他侧过头,看着少年脸上那毫不作伪的、生怕他难过的表情,嘴角几不可察地抽动了一下。
他放下铁钳,伸出手,带着窑灰的手指在林晏白嫩的小脸上不轻不重地捏了一把,留下两道灰印子。
“想多了。”谢霄的声音平淡无波,听不出半点沮丧,“火候和配料比例还需调整。” 说完,他不再理会林晏,转身又去和工匠讨论起来,指着那块绿石头比划着什么。
林晏捂着自己被捏出灰印子的脸,看着谢霄专注的侧影,眨巴眨巴眼。好吧,看来谢兄不需要安慰,心理强大得很。
……
新路在修,工坊的“净衣皂”和茜草染的粗布也渐渐打开了销路,价钱又便宜,抢了不少城里老字号杂货铺和布行的生意。州衙里开始听到些风言风语。
“听说了吗?城西老刘家的杂货铺,这两天一个买皂角的都没有了!”
“可不是嘛!张记布庄的掌柜,脸都绿了!他那染坊染的粗布,颜色又暗又爱掉色,哪比得上州衙工坊染的鲜亮?”
“哼,断人财路如杀人父母…等着瞧吧,有人要坐不住了…”
这些话也传到了林晏耳朵里。他撇撇嘴,不以为然:“自己东西不好,怪谁?谢兄弄的东西又好又便宜,老百姓喜欢,有什么错?” 他只当是些酸话,没往心里去。
谢霄却敏锐得多。他很快发现,修路那边,原本答应供应的石料,突然变得“紧缺”起来,运送也拖拖拉拉。
工坊需要的皂荚果荚,收购价被几家商行联手抬高了,送货也时常“延误”。更有人在市井间散布谣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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