州衙书房里弥漫着淡淡的皂角清香,混着一点新墨的味道。
林晏舒舒服服地窝在谢霄怀里,后背贴着谢霄温热的胸膛,手里翻着一本刚送来的“谢记肥皂”工坊的账本。
其实他看不太懂那些复杂的条目,但首页那行“本月盈余:白银二百一十五两七钱”他认得清清楚楚。
“嘿嘿,”林晏得意地用后脑勺蹭了蹭谢霄的下巴,小尾巴又翘起来了,“谢兄你看!咱们的‘谢记肥皂’!卖得多好!现在城里谁家洗衣裳洗澡不用它?连隔壁州府都有商人来拉货了!”他特意加重了“谢记”两个字,仿佛这牌子是他起的。
谢霄一手环着他的腰,另一只手正拿着份关于沟渠修缮的条陈在看,闻言只是从鼻腔里低低地“嗯”了一声,表示听到了。
林晏不满意他这平淡的反应,扭过头,仰着小脸看他:“‘谢记’!多响亮!比那些‘王记’、‘李记’强多了!你说是不是?”他眼睛亮闪闪的,等着表扬。
谢霄的目光终于从条陈上移开,落在他邀功的小脸上。没说话,只是抬起那只环在他腰上的手,精准地捏住了他后脖颈那块软肉,不轻不重地揉了一下。
“唔……”
林晏像被捏住命门的小猫,瞬间缩了缩脖子,舒服又带点抗议地哼唧了一声,那点炫耀劲儿被揉散了大半。
他撇撇嘴,嘟囔着“小气”,又把脑袋转回去,继续美滋滋地看账本上那个让他开心的数字去了。
谢霄唇角几不可察地弯了一下,目光重新落回条陈。
……
城西新划出来的一片空地上,比“谢记肥皂”工坊更热闹。这里支起了好几个大草棚子,棚子底下是一口口咕嘟冒泡的大陶缸。空气里弥漫着一股奇特的、混合着植物根茎和矿物粉末的味道,不算好闻,但也说不上臭。
几个穿着粗布短褂、手臂染得五颜六色的工匠正忙碌着。
有的在搅拌缸里翻滚的深蓝色液体,有的把一匹匹素白的粗布浸入旁边一缸赤红色的染液中,再捞出来挂在高高的竹竿上晾晒。
阳光一照,那些刚染好的布匹流淌着鲜艳饱满的色彩——靛蓝如深海,赤红似火焰,还有一缸正调试的,透着沉稳的秋香色。
几个穿着体面、明显是行商打扮的人,正围着一个负责的吏员,手里拿着小块的布样,七嘴八舌:
“张管事!这‘云州蓝’再给我匀五十匹!上次带的回去就抢光了!”
“那赤霞红也给我留三十匹!颜色正!染得也牢!”
“秋香色什么时候能出?定金我先付了!”
吏员忙得满头大汗,一边在本子上记着,一边高声回应:“各位老板稍安勿躁!按规矩排队!都有!都有!谢大人说了,只要料足工细,管够!”
不远处,简易搭起的木棚下,几个当地农妇正摆着小摊,卖些自家做的鞋垫、编织的草筐、新摘的瓜果。
虽然简陋,但人来人往,吆喝声、讨价还价声混在一起,竟也显出几分生气。这就是谢霄让人弄起来的“官集”,不收摊位钱,只为方便买卖流通。
谢霄带着林晏在集市边走过,看着染坊的忙碌和市集的雏形,微微颔首。林晏则被那些鲜艳的布匹吸引了,指着那挂着的赤霞红布:“谢兄!这颜色好看!给我做件新袍子吧?”
“嗯。”
……
州衙户房里,气氛却有点剑拔弩张。
一个穿着绸缎、脑满肠肥的商人,脸红脖子粗地拍着桌子,唾沫横飞:“凭什么?!以前都是这个数!现在凭什么多收我三成?!你们这是巧立名目!盘剥商贾!”他指着桌上摊开的新商税章程,手指头都在抖。
对面坐着的正是钱粮师爷赵先生,他擦着额头的汗,努力维持着镇定:“周老板,话不能这么说。以前税目混乱,各处卡点私下收取的‘常例’、‘过路钱’加起来,恐怕远不止这明面上的三成。谢大人厘清税目,统一征收,明码标价,取消一切额外摊派,正是为了给你们行商减轻负担,畅通商路啊!您这从南边贩来的茶叶,按新章,总税负算下来,绝对比您以前七拐八绕打点各处要少两成不止!”
“放屁!”那周老板显然不信,或者是不愿意信,依旧梗着脖子嚷嚷,“我不管!以前怎么收,现在就怎么收!不然我这批货就不卸了!看你们云州还做不做买卖!”
“周老板好大的威风。”一个清冷的声音从门口传来。
争吵声戛然而止。谢霄负手走了进来,身后跟着好奇探头探脑的林晏。他目光平静地扫过那气焰嚣张的周老板和桌上摊开的章程。
周老板看到谢霄,气焰不自觉地矮了三分,但依旧嘴硬:“谢…谢大人!您来得正好!这新税…它不合理啊!”
谢霄没理会他,径直走到桌边,拿起那份章程,翻到对应条目,指尖点了点:“茶叶,大宗,南来,过境税百抽三,落地交易税百抽二。白纸黑字。你从临州入境,过境税已按章缴纳,如今货物入我云州官集交易,落地税百抽二,可有错漏?”他声音不高,却带着一股不容置疑的沉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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