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姐姐……姐姐……”
声音像是隔着层厚厚的棉花，朦胧得有些不真实。
葵意识昏沉，是还在梦里吗？
下一秒，肩膀被人用力摇晃着，力道带着些的急切。
葵费力地掀开眼睫，模糊的视线里先是一团晃动的金黄，毛茸茸的。
等焦点慢慢凝聚，才看清那团金色下面，是鸣人写满焦虑的脸，湛蓝色的瞳孔里盛着化不开的担忧。
“姐姐……你没事吧？”
鸣人声音发紧，手还搭在她的肩膀上，微微发颤。
“没事……”
葵的声音刚出口，就被喉咙里的干涩堵住，沙哑得像被砂纸磨过。
动了动唇，才发现自己连吞咽都觉得费力。
鸣人没再多问，转身噔噔噔地跑出去，拖鞋在地板上敲出急促的声响。
没过几秒，他又端着个杯子跑回来，杯沿还冒着细密的热气。
“姐姐，你先喝点水。”
鸣人小心翼翼地把杯子递过来，脸颊因为跑得太急，还带着点泛红。
葵接过水杯，温热的触感顺着指尖漫上来，驱散了些身上的寒意。
抿了一小口，温水滑过干涸的喉咙，像久旱逢甘霖般缓解了灼痛感。
连续喝了好几口，才感觉嗓子舒服了些，哑意也淡了几分。
葵低头看向趴在床边的鸣人，少年下巴搁在交叠的手臂上，那双总是亮晶晶的眼睛此刻蔫蔫的，像被雨淋湿的小狗。
忍不住伸出手，轻轻揉了揉鸣人柔软的金发，指尖能摸到发丝里藏着的暖意。
“好啦~我真没事的，让鸣人担心了。”葵的声音放得很柔，带着安抚的笑意。
鸣人这才抬起头，定定地看了葵几秒，确认她脸色确实缓和了些，才小声嘟囔：“可是姐姐刚才一直在说一些听不清的话……”
葵心里咯噔一下，昨晚的梦魇又清晰了几分，压下心头的不安，扯出个更温和的笑：“可能是做了噩梦吧，现在都忘了。”
说着，葵撑着床沿坐起身，目光扫过墙上的挂钟。
时针稳稳地指在八点，分针刚过三格。
“已经八点多了啊……”葵轻呼一声，掀开被子就要下床。
“鸣人，早饭来不及做了，我们去外面买一份，我先送你去学校，迟到的话我去跟老师解释……”
手刚摸到搭在椅背上的外套，就被鸣人拉住了。
“姐姐，今天是周末，不用去学校的。”
“是吗……”葵愣了愣，脑子里像是塞了团棉花，混沌不清。
抬手拍了拍额头，脸上露出懊恼的神色：“你看我这记性，连周末都忘了。”
“那鸣人先等一下，我去给你准备早饭。”葵转身就要往厨房走。
“不要。”
鸣人却摇着头，把葵往回拉了拉，“姐姐看起来很没精神，脸色也不好，今天就好好休息吧。”
鸣人指了指厨房的方向，语气带着点小大人的笃定：“面包机我会用的，冰箱里还有牛奶。”
顿了顿，像是想起了什么，眼睛瞬间亮了起来，语气里满是期待：
“而且今天我和鹿丸、丁次他们约好了，要去鹿丸家喂梅花鹿呢，他们说鹿丸家的鹿特别温顺，还会吃手里的草。”
看着鸣人眼里闪烁的光芒，葵心里的阴霾散了些。
葵弯了弯唇，伸手理了理鸣人额前的碎发：“好哦，出去玩要注意安全，到了鹿丸家要有礼貌，知道吗？”
“嗯嗯！”鸣人用力点头，小脑袋点得像小鸡啄米，“姐姐放心吧，我会的！”
送走蹦蹦跳跳出门的鸣人，关上门的瞬间，葵脸上的温和笑意就像潮水般退去，取而代之的是深深的迷茫和难以抑制的惶恐。
踉跄着后退几步，葵双手猛地捂住脸，几乎是跌坐在沙发上。
皮质沙发的冰凉透过薄薄的睡衣渗进来，却压不住身体里翻涌的寒意。
昨晚的梦境又疯狂地涌入脑海——
断肢残臂散落一地，浓稠的血腥味呛得人喘不过气。
而她自己，手里握着沾血的苦无，站在尸堆中央，猩红色的写轮眼在缓缓转动。
那些画面太过真实，真实到葵甚至能回忆起刀锋划破皮肉的触感，能闻到血液凝固后的腥臭味。
这到底是简单的梦魇……
还是真实的记忆……
葵不敢再想，也不愿意再被这可怕的梦魇纠缠。站起身，抓过外套套在身上，走出了家门。
外面的阳光很好，晒得人身上暖融融的，在屋里积攒的寒意散了不少。
木叶的街道很热闹，或许是周末的缘故，到处都是嬉闹的孩子。
葵漫无目的地走着，脑子里乱成一团麻。
等她回过神来的时候，发现自己已经站在了河岸边。
河水很平静，倒映着岸边的绿树和天上的流云，偶尔有小鱼跃出水面，荡开一圈圈涟漪。
葵盯着水面，深吸了一口气。
试探着抬起手，按照梦里那个“自己”的动作，一个一个地结印。
指尖的动作有些生疏，但身体里似乎有某种本能在牵引着葵，让她下意识地纠正手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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