阳间,夜幕如墨,繁华都市的灯火在脚下汇成一片沉默的星海。
程诺的神念化作一缕微不可查的清风,悬停在数千米的高空。他的全部视野,都被一道刺目的血色丝线牢牢占据。
那条线,是地府系统也无法抹去的,最原始、最霸道的因果律。
一头,连着他在阳间的唯一恩人,老王。
另一头,则通向一个代号为“张枭”的S级危险目标。
这是他亲手缔造的死局,一个自以为精妙的“项目规划”所导致的,最恶劣的风险敞口。
就在这时,一道焦灼万分的声音,通过脆弱的神念连接,在他意识深处轰然炸响。
“大人!大人您能听到吗?!”
是录功曹。他的声音因神念传输的距离而严重失真,更透着一股前所未有的惊惶与恐惧。
“大人!您的‘记忆熵增’指数已经突破了九千点安全阈值!系统正在强制清算您的魂体本源!请立刻撤回神念,否则您的魂魄会……会当场崩溃的!”
后果不堪设想?
程诺的意识泛起一丝苦涩到极点的自嘲。
现在,就是最不堪设想的后果。他一手提拔、视若亲人的恩人,正在被他亲手推向地狱的入口。
“呃啊……”
一股远比魂体撕裂更尖锐、更深邃的痛楚,从他神念核心处疯狂炸开,仿佛有亿万只噬魂蚁在啃食他的本质。
“滋……滋啦……”
眼前的世界开始剧烈扭曲。脚下的摩天大楼融化、旋转,变成怪诞的螺旋尖塔;璀璨的霓虹灯带,则流淌成一条条色彩混沌的狂乱江河。
那条血色的因果线,时而清晰如烙印,时而碎裂成漫天飞舞的猩红光点。
冰冷的系统提示音在脑海中疯狂回荡,每一个字都像一根烧红的钢针,狠狠刺入他的魂魄深处。
痛!
痛得让他无法思考!
无数记忆碎片如决堤的洪水,在他意识的海洋中横冲直撞,掀起滔天巨浪。
……
“程诺,这是你提交的第一份KPI优化方案?很有想法,地府就需要你这样的人才。”崔判官赞许的目光。
……
加班到凌晨三点的办公室,泡面气味弥漫。他对着电脑屏幕,眼中闪烁着对未来的无限野心。
……
“小诺,别太拼了,钱是赚不完的,身体要紧啊。”电话里,母亲担忧的叮嘱。
他心不在焉地随口应付:“知道了知道了,妈,我这项目一做完,升职加薪,以后就让你们享福!”
……
然后是刺耳的救护车鸣笛声,手术室门顶那绝望的红灯,以及……冰冷的、无边无际的黑暗。
……
“啊——!”
程诺发出一声只有自己能听见的无声嘶吼,神念在剧痛中剧烈波动,像风中残烛,随时可能熄灭。
他想集中精神,他想立刻调用自己的“超级大脑”,计算出一条补救的路径。
可那台曾经让他引以为傲的精密仪器,此刻却像一台被病毒侵入、彻底死机的服务器,所有指令都变成了毫无意义的乱码。
他甚至开始忘记,自己为什么要不顾一切地留在这里。
忘记了老王那张憨厚的笑脸。
忘记了地府的森严殿宇。
只剩下一种仿佛与生俱来的、深入骨髓的执念,在混乱中顽固地闪烁。
“不……不能再让他们等我了……”
他对着空无一人的漆黑夜空喃喃自语,意识已经涣散,声音飘忽。
“这次我一定……我一定回去……不对,是谁……是谁在等我?”
是谁,在等那个永远不会回家的儿子?
就在他意识即将被黑暗彻底吞噬的最后一刹那,一幅无比清晰、也无比残酷的幻象,猛地占据了他的全部视野。
那是在一个狭小、陈旧的出租屋里。
他的黑白照片被摆在褪色的桌子上,相框前,是两鬓斑白、满脸憔悴的父母。
母亲低着头,肩膀一耸一耸,在无声地流泪,泪水滴落在冰冷的地面上,碎成一朵朵小小的绝望。
父亲佝偻着背,曾经如山般伟岸的身影,此刻却像被狂风吹折的枯树。他只是静静地坐着,一夜之间仿佛苍老了二十岁,浑浊的眼中再也看不到一丝光亮。
他们什么也没说。
整个世界,只剩下死一般的寂静。
那份沉默的、令人窒息的悲伤,像一座无形的大山,轰然压在程诺的魂体之上!
这个画面,与眼前那条连接着老王与死亡的血色因果线,轰然重叠!
都是因为他!
都是因为他所谓的“最优解”,所谓的“效率为王”,才导致了这一切!
他已经让一对父母,在无尽的悔恨与等待中,耗尽了余生。
如今,他难道还要让另一个待他如亲子、给了他重生后第一份温暖的人,也走向同样的死亡终局吗?!
不!
绝不!!!
他已经失败过一次,那个“为人子”的项目,已经成了他永世无法弥补的烂尾工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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