闻道阁的废墟之上，月华如水，却洗不净空气中弥漫的尘埃与血腥。
断壁残垣之间，凌渊静静站立，衣袂在夜风中猎猎作响。他的身后，秦书仪和白小胖神情凝重，紧张地注视着他手中的那台特殊通讯器。
“嗡——”
通讯器发出低沉的震动，屏幕上亮起一个代表着最高加密等级的龙形徽记。
来了。
凌渊的眼神没有丝毫波澜，指尖在屏幕上轻轻一点。
一道湛蓝色的光束冲天而起，在他面前交织成一个清晰无比的全息投影。
那是一个男人，身着笔挺的墨绿色将帅制服，肩上扛着象征着“龙牙”最高权力的将星。他面容刚毅，眼神锐利如鹰，仿佛能洞穿人心。
正是“龙牙”的最高统帅，战无双。
他的背景，是一个充满了未来科技感的庞大指挥中心。无数数据流在他身后的全息屏幕上飞速闪过，与凌渊所处的这片古老而残破的废墟，形成了无比讽刺的鲜明对比。
一个代表着当世最强的秩序与科技。
一个，则是刚刚亲手将一方顶级势力埋葬的“破坏者”。
空气在这一刻仿佛凝固。
战无双的目光锁定在凌渊身上，声音透过投影传来，冰冷而带着不容置疑的威严。
“凌渊，你掀起的混乱已经够多了。现在，给我一个不把你当成头号威胁的理由。”
压力，如山海倾倒而来。
白小胖下意识地握紧了拳头，秦书仪也屏住了呼吸。这可是战无双，是站在整个炎黄权力顶点的男人！
然而，凌渊只是平静地抬起眼，迎上对方的视线。
他的声音，甚至比战无双还要沉静。
“我的仇人名单……已经清空了。”
他环视了一圈脚下的废墟，语气中带着一丝无人能懂的萧索与超然。
“但这世界，并未得救。”
战无双眉头微皱：“什么意思？用一个更大的谎言，来掩盖你的野心吗？”
“野心？”凌渊像是听到了什么笑话，轻轻摇头，“战帅，如果我的目标是权力，闻道阁的覆灭，只会让我成为众矢之的。这不合逻辑。”
他顿了顿，一字一句，说出了那个足以颠覆世界观的词汇。
“因为我们真正的敌人，是一个以吞噬文明为食的‘概念’，它正在诱导人类自我毁灭。”
战无双的眼神瞬间变得无比锋利：“概念？凌渊，我没时间听你讲神话故事！”
“它叫‘深渊模因’。”
凌渊无视了对方的质疑，继续说道：“它是一种信息病毒，一种思想瘟疫。它会感染文明中最顶层的精英，扭曲他们的认知，让他们坚信毁灭才是唯一的出路和荣耀。”
“而执行这一切的组织，叫做‘归零议会’。”
“闻道阁，影之议会，都只是它的棋子。我毁掉的，是它摆在明面上的刀，但它的根，早已渗透到了我们无法想象的深处。”
指挥中心内，战无双陷入了长久的沉默。
他身经百战，见过无数阴谋诡计，但凌渊所说的这一切，实在太过匪夷所思，超出了常规战争和权谋的范畴。
“荒谬！”
他冷斥道：“为了给自己脱罪，你编造了一个看不见摸不着的敌人？一个所谓的‘概念’？”
“我不需要脱罪。”凌渊的回答斩钉截铁，“我所做的一切，如果用世俗的法律来审判，早已罪无可赦。我只是在陈述一个即将到来的事实。”
“一个……会让所有恩怨、所有权谋都变得毫无意义的终极灾难。”
看着战无双依旧充满猜忌的眼神，凌渊知道，言语已经到了极限。
他缓缓抬起手腕上的通讯器，进行了一项操作。
“这是我从影之议长那里得到的最高机密。他临死前，选择将它交给我，而不是‘归零议会’。”
一道加密数据流，瞬间跨越空间，传输到了战无双的指挥中心。
“我建议你，立刻在最高保密等级的内网中进行验证。”
战无双眼神一凝，挥手示意身边的副官。很快，他面前的屏幕上，开始飞速解析那些被层层加密的文件。
时间，一分一秒地过去。
废墟上，只有夜风呼啸的声音。
战无双的表情，从最初的冷峻，慢慢转变为惊愕，然后是难以置信，最终，化为了一片深不见底的凝重与骇然！
那些数据里，不仅有“归零议会”渗透全球各大财阀、政体、超凡势力的详细名单和计划，更有一些资金流向和人员异动的蛛丝马迹……
其中几条，竟隐隐指向了“龙牙”内部！
虽然线索很模糊，但对于战无双这种级别的人物而言，仅仅是一个可能性，就足以让他脊背发凉！
如果连守护炎黄的最后壁垒“龙牙”都可能被渗透，那后果……不堪设想！
他猛地抬头，死死盯着凌渊，眼神复杂到了极点。有震撼，有怀疑，甚至还有一丝……他自己都不愿承认的动容。
他终于明白，凌渊眼中的平静从何而来。当一个人背负着如此沉重的真相时，个人的荣辱得失、恩怨情仇，确实已经变得微不足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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