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色如墨,冰冷地浸泡着这座由钢铁与玻璃构成的丛林。霓虹的光晕在湿漉漉的柏油路上晕开,像一滩滩廉价的颜料,却照不亮城市深处的晦暗。
一道几乎与阴影融为一体的黑影,在楼宇间高速穿行。林绝的动作没有发出一丝声响,他像一只幽灵,每一次起落都精准地踩在监控的死角,每一次呼吸都刻意与城市夜间的低鸣同步。
自曙光基地出发,一路向北,追寻着楚天恒那张巨网的蛛丝马迹,他已经清算了三个分布在不同城市的节点。每拔除一颗钉子,那张网的轮廓就清晰一分,所有的线索最终都指向了这座繁华与腐朽并存的都市。
全球范围的通缉令像无形的绞索,越收越紧。但对林绝而言,这更像是一场宣告,宣告他不是猎物,而是挥舞镰刀的死神。
手腕上的终端无声地亮起,【因果倒转之书】的虚影在他视网膜中浮现,一行冰冷刺骨的金色文字,锁定了今夜的终点。
林绝的眼神冷得像西伯利亚的冻土,没有一丝波澜。又是楚天恒的一枚棋子,又一笔必须用鲜血来偿还的罪债。
他收敛气息,身形一闪,没入一条散发着食物残渣与潮湿霉味的后巷。这里与几条街区外灯火辉煌的金融中心仿佛是两个世界,空气中弥漫着老旧管道的铁锈味混杂着隔壁传来的廉价辣酱炒菜的油烟气,充满了令人窒息的烟火气。
根据终端上不断闪烁的红点,他锁定了一栋爬满岁月痕迹的居民楼。墙皮斑驳脱落,露出内里的红砖,像一道道干涸的伤疤。
目标在七楼。
林绝没有走楼梯,那里可能会留下无法预料的痕迹。他抬头看了一眼,身体如壁虎般悄然攀附在外墙的煤气管道上,肌肉以一种非人的韵律协调发力,身形如一缕青烟,转瞬间便抵达了七楼的窗外。
窗帘拉着,但留下了一道指头宽的缝隙。昏黄而温暖的灯光从里面透出来,驱散了窗外的一小片黑暗。
林绝的目光穿过缝隙,投向室内。狭小的客厅里堆满了杂物,但收拾得还算整洁。
一个头发花白、身形佝偻的老人,正背对着他坐在桌前。他的肩膀微微耸动,正用一块柔软的布,极其珍视地、一遍又一遍地擦拭着一个相框。相框里,是一个笑得温婉娴静的中年妇人。
那佝偻的背影,那花白的头发,那专注而悲伤的侧脸轮廓……
林绝的瞳孔,在那一瞬间骤然收缩成了一个针尖!他的呼吸,连同心跳,都在这一刻彻底停滞。
那张脸……
那张被他埋藏在记忆最深处,代表着前世唯一一丝人间烟火气的脸!
“老马……”
林绝的喉结不受控制地艰难滚动了一下,全身的肌肉瞬间僵硬得如同万年玄冰。他死死地扒着冰冷的窗沿,指节因为过度用力而发白,几乎要将金属捏变形。他不敢置信地看着屋内的老人,心脏仿佛被一只无形的大手狠狠攥住,然后用尽全力拧动。
怎么会是他?
这不可能!绝对不可能!
记忆的洪流如决堤的洪水,瞬间冲垮了他用无尽杀戮筑起的理智堤坝。
那是他重生前最绝望、最黑暗的一个冬天。末世降临,秩序崩坏,大雪没日没夜地下着,仿佛要埋葬整个世界。他衣衫褴褛,像一条野狗,在废墟般的城市里游荡,饿得几乎昏死在街角。
就在他以为自己就要变成一具冰冷的尸体时,一家破旧小面馆的门“吱呀”一声开了。
“孩子,天这么冷,别在外面冻着了,进来喝碗热汤吧。”
还是这张脸,虽然那时要年轻一些,头发也没这么白,但那双眼睛里透出的淳朴和善良,和此刻的悲伤交织在一起,分毫不差。
他被拉进温暖的小店,一碗热气腾腾、只放了葱花和几滴香油的阳春面被推到他面前。
那碗面的香气,那升腾的白色雾气,将他从死亡的冰渊里硬生生拽了回来。
“吃饱了,才有力气活下去。”老马拍着他瘦削的肩膀,粗糙的手掌带着暖意,“世道再难,人也得活出个人样。”
临走时,老马不仅没收钱,还从自己那干瘪的口袋里掏出皱巴巴的二十块钱塞给他,让他去买件厚实的衣服。
那是他永世难忘的温暖,是在尸山血海的仇恨中,唯一支撑着他没有彻底沦为疯魔野兽的光。
可现在,这束光,却被【因果倒转之书】用最残酷的方式,判定为需要被他亲手熄灭的罪恶!
“嗬……嗬……”
林绝的胸膛剧烈起伏,冰冷的夜风灌入肺里,却丝毫无法平息他内心的灼痛与荒谬。他强迫自己松开几乎嵌进墙体的手指,指尖在终端上疯狂划过,动用最高权限侵入城市档案系统,调取关于马建国的一切信息。
姓名:马建国。职业:退休程序员。家庭成员:妻子,孙女。
妻子,李秀兰,尿毒症晚期,每周需要进行三次昂贵得足以掏空一个普通家庭的血液透析治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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