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筹根本不理会他的狂吠，继续在虚空中操作，仿佛在拨动命运的琴弦。
光幕上，两人的未来收益模拟曲线被瞬间投射出来。
代表吴三滥的，是一条断崖式下跌、直至归零的刺目红线。
而代表石默的，则是一条陡峭上扬、仿佛要刺破地府天穹的璀璨金线！曲线末端，一个清晰的数字标注着：预计首年分红，将超过五万阴德！
五万！
这个数字，像一道天雷，劈在所有鬼魂的头顶，让他们瞬间停止了呼吸。五万阴德，足以让他们中的绝大多数，提前数百年赎清罪孽，重入轮回！
沈筹的声音再次响起，带着不容置疑的威严与决断。
“即刻执行新规。”
“员工石默，工作勤勉，绩效卓越，特此颁发‘卓越贡献奖’！此奖励，从销金窟公共收益池中划拨，由天眼系统实时结算——奖励阴德，一万点！”
话音刚落，一道比刚才的金线更粗、更璀璨的功德金光，仿佛洞穿了地府的层层壁垒，从天幕中央精准地射下，将角落里那个不知所措的老实鬼石默，彻底笼罩。
金光入体，石默那枯槁了数百年的魂体，像是久旱逢甘霖的土地，寸寸龟裂的魂魄上重新焕发出光泽。他难以置信地看着自己的双手，那双只懂得敲击矿石的手，此刻正变得凝实有力。一股暖流涌遍全身，他佝偻的背，竟在数百年后，第一次缓缓挺直。
与此同时，一个清脆、不带任何感情的电子提示音，响彻整个销金窟。
全场死寂，落针可闻。
下一秒，是山呼海啸般的沸腾！
“是真的！天啊，这是真的！”
“一万阴德！就这么……就这么给了？！”
所有被压迫、被无视、早已心如死灰的鬼魂，眼中都爆发出前所未有的狂热光芒！那光芒，足以点燃忘川河水！
而高台之上，沈筹的目光终于转向已经瘫软在地、屎尿齐流的吴三滥，声音冷酷如万载玄冰。
“员工吴三滥，消极怠工，煽动闹事，评估为负资产。根据绩效末位淘汰条例，予以清退。即刻生效。”
“不——！”
吴三滥的惨叫还未结束，两条漆黑如墨的锁链便从他脚下的地面凭空射出，如同两条毒蛇，瞬间锁住他的魂体。在一片凄厉到极致的哀嚎中，将他硬生生拖入了地底的无尽深渊！
雷霆手段，杀鸡儆猴。
从此，销金窟内，再无鬼敢质疑“数据”二字的神圣与权威。
崔诀站在一旁，看着这翻天覆地、重塑乾坤的一幕，魂体都在微微颤抖。他喃喃自语，声音里充满了敬畏与一丝连自己都未察觉的恐惧。
“他不是在立法……他是在重塑天道……用算盘和数字，重写了因果簿！”
……
阴气渐沉，销金窟内却灯火通明，亮如白昼。
数万鬼魂以前所未有的热情投入到工作中，每一次挥动矿镐，每一次摇动骰盅，都仿佛在为自己的未来奋斗。穹顶的巨大数据光幕上，代表着“功德”和“利润”的数字，正以一种近乎疯狂的速度向上飙升。
沈筹独自站在办公室的巨大落地魂晶前，俯瞰着这台由他亲手打造、正在完美运转的庞大利润机器。
他的脸上，却没有半分成功的喜悦。
他的目光穿透了眼前这片繁华盛景，在那疯狂飙升的金色曲线上，仿佛看到了另一条线——一条冰冷、绝望、最终归于平直的线，和那条线旁刺耳的“滴——”声。
他伸出手，轻轻触摸着冰冷的魂晶，那上面正倒映着他自己漠然的脸，像一张没有表情的面具。
“地府最完美的绩效机器……”
他轻声呢喃，指尖的寒意仿佛穿透了魂晶，让他记起了某些被遗忘的触感。
“曾经，我也是它的一部分。一个……被优化掉的成本。”
他缓缓闭上眼，一行清泪在眼角凝结，却未滑落，便被周遭的阴气瞬间蒸发，了无痕迹。
再次睁开眼时，眸中只剩下无尽的深邃与决然。
“所以这一次……”
“我要让它，为每一个灵魂，都计算出回家的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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