猩红刺目的警告字符，如同沸腾的鲜血，在沈筹的意识深处疯狂刷屏。
每一道警告，都蕴含着足以让金仙大能神魂俱灭的法则威压。
然而，沈筹的脸上没有丝毫惊慌，甚至连眼皮都未曾多眨一下。
他的眼神平静得像一潭万年冰湖，倒映着眼前无数狂乱跳动的数据流，不起半点波澜。
“终于……让我抓到你的尾巴了。”
他轻声低语，仿佛在对一位相识已久的老朋友打招呼。
下一秒，沈筹的双眸深处，亿万符文瞬间点亮，化作两道璀璨的数据星河。
轰！
整个世界在他的视野中彻底分解，化作最原始的信息洪流。那猩红的警告字符，如同被巨力撕碎的纸片，瞬间崩解成无数细碎的法则代码。
沈筹的意识如同一柄无坚不摧的尖刀，无视所有阻碍，悍然刺向了这片数据海洋的最深处。
他要看的，不是这套系统的表象，而是维系其存在的……底层逻辑！
随着不断深入，眼前的景象开始变得诡异起来。
不再是整齐的代码和数据结构，取而代之的，是一条条粗大、扭曲、散发着不祥气息的黑色锁链。
这些锁链从虚无中延伸而来，密密麻麻，贯穿着整个地府系统的每一处脉络，像一头怪物体内的血管。
而在这些锁链之上，铭刻着无法用任何已知语言解读的古老符文，它们散发着贪婪、腐朽与奴役的气息。
沈筹的目光扫过。
【数据化洞察之眼】飞速运转，将这些符文的本质信息一点点翻译、重构。
“以……功德为食……”
“以……业力为薪……”
“献祭……魂之本源……予……深渊……”
断断续续的信息碎片在沈筹脑海中拼接，一个荒谬而又恐怖的猜想，逐渐成型。
他猛地抬头，视线穿透了数据层，仿佛看到了整个地府的芸芸众生。
那些努力行善积德的善魂，那些在轮回中苦苦挣扎的鬼民，他们所珍视的、赖以获得福报的“功德”，竟然……
竟然是某种能量！
一种被这套系统精准收集、提纯，然后通过这些黑色锁链，源源不断输送向某个未知所在的高等能量！
而十殿阎罗，五方鬼帝，那些高高在上的旧神……他们根本不是功德体系的维护者。
他们是看守！是牧羊人！
他们通过向那个名为“深渊”的存在，输送名为“功德”的祭品，来换取他们如今的地位与力量！
这个念头如同一道贯穿天地的惊雷，在沈筹的意识中轰然炸响！
他终于明白了。
明白了为什么地府的效率如此低下，为什么旧神们对改革如此抗拒。
因为他们根本不在乎地府的运转，不在乎鬼魂的福祉！他们在乎的，只是这个名为“功德”的祭品，是否能够稳定、足量地供应！
沈筹只觉得一股冰冷到极致的寒意，从神魂深处涌起，瞬间传遍四肢百骸。
他缓缓闭上眼睛，随即又猛地睁开，那双平静的眼眸里，只剩下焚尽一切的愤怒与决然。
“原来如此……所谓的功德，不过是献给深渊的祭品。整个地府，就是一个巨大的献祭法阵。”
“而我，要砸烂的不是一个系统，是一个延续了万年的谎言。”
他的意志化作最锋利的刀刃，沿着那些黑色的锁链，疯狂地向着它们的汇聚点冲去！
他要找到这份契约的核心，找到这个献祭法阵的心脏！
穿过层层叠叠的法则迷雾，越过无数由亡魂哀嚎构成的虚假屏障，沈筹终于抵达了终点。
那是一片绝对的虚无，虚无的中央，悬浮着一个难以名状的物体。
它像一颗心脏，通体由最纯粹的功德金光与最浓郁的业力黑气交织而成，每一次搏动，都让整个地府系统随之震颤。
无数条之前所见的黑色锁链，正是从这颗“心脏”中延伸出去，刺入地府的每一个角落。
它在贪婪地吞噬着亿万年来所有鬼魂产生的信仰、希望、悔恨……并将这一切转化为最精纯的能量，通过一道深不见底的裂隙，献祭给“深渊”。
这就是“深渊债务协议”的本体！一个活着的、以整个地府为食的……活体法阵！
沈筹的意识体静静地悬浮在这颗“心脏”面前，感受着它散发出的磅礴而邪异的力量。
他知道，只要自己一个念头，就能启动“归零计划”的最终指令，彻底切断它与地府的连接。
但这不只是切断连接。
这是与旧神为敌，与地府万年来的秩序为敌，更是与那个神秘莫测的“深渊”为敌。
一种前所未有的孤独感笼罩了他。仿佛整个世界，都站在了他的对立面，而他只有自己。
但他没有丝毫犹豫。
为了姐姐，为了那些被蒙骗的众生，为了撕碎这个荒诞的谎言。
虽千万人，吾往矣。
沈筹抬起了手，意识凝聚成一道指令，即将斩向那颗搏动的心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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