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光一闪。
传送门在核心大殿的中央轰然洞开，两道身影一前一后地被“吐”了出来。
走在前面的是贝利亚。
看似非常安详，其实已经走了很久了。
没错，是暴走很久了。
他浑身散发着一股“生人勿近，熟人勿扰，活人勿碰”的暴躁气息，黑红色的战甲上，原本缭绕的黑暗能量此刻稀薄得可怜。是的，他被净化过。他“脏”了。他不干净了。
他手里那根标志性的终极战斗仪，此刻光芒黯淡，朴实无华，看上去跟个普通的三叉戟没什么两样。
紧随其后的是赛迦。
他依旧迈着那六亲不认的僵尸步，一步三晃地走了出来，然后极其自然地，在原地“咣当”一声，恢复了那个半跪撑地的标准待机姿势。
与贝利亚的狼狈不同，他浑身七彩光芒流转，甚至比去之前还要亮堂几分，一股若有若无的圣洁气息萦绕不散，把这充满压迫感的反派大本营，衬托得都像庄严神圣的教堂了。
叶凡的意识在身体里瑟瑟发抖，却又忍不住有点小得意。
咋地，不服？
我这波操作，直接把怪兽墓场干成了极乐净土，KPI虽然是负数，但功德绝对是正无穷！
我，赛迦，功德无量！
“你……”
贝利亚猛地转过身，伸出颤抖的手指着赛迦，胸膛剧烈起伏，那张狂傲的脸因为极致的愤怒而扭曲。
他想骂人，想动手，想把眼前这个家伙的脑子撬开看看里面到底装的是什么宇宙浆糊！
但他最终还是忍住了。
因为，大殿的王座之上，站着一个比他更愤怒的存在。
塔尔塔洛斯。
他就站在那里，没有释放任何气场，没有说一句话，但那股恐怖压力，已经笼罩了整个大殿。
托雷基亚早已不见了踪影，估计是怕被殃及池鱼，提前溜了。
整个空间，死一般的寂静。
只有贝利亚那粗重的、压抑着怒火的喘息声，在大殿里回荡。
“塔尔塔洛斯大人！”
终于，贝利亚再也无法忍受这种压抑的沉默，他猛地一个转身，单膝跪地，用一种悲愤交加、充满了委屈的语气，指向身后的赛迦，开始了声泪俱下的控诉。
“我看着他了！我发誓！我眼睛都没眨一下！”
贝利亚的声音里带着哭腔。
“我让他释放黑暗能量！我逼着他去增幅那些怨念！我每一个字都说得清清楚楚！”
他抬起头，橙黄色的邪恶双目中，竟然闪烁着屈辱的泪光。
“结果他……”
贝利亚深吸一口气，仿佛用尽了全身的力气，吼出了那句让他世界观崩塌的报告。
“他……他给所有亡魂都办了往生！”
“往生了！全他妈升天了！”
“还带背景音乐的！”
最后一句，几乎是吼出来的。
大殿内，那股冰冷的气息，似乎更加凝固了。
塔尔塔洛斯终于动了。
他从王座的台阶上，一步一步，缓缓走了下来。
没有金属碰撞的铿锵声，他的脚步声，被那股无形的怒火彻底吞噬。
他走过贝利亚的身边，甚至没有看他一眼。
他径直走到了赛迦的面前。
这是第三次。
第三次，他如此近距离地，俯视着这个从抓回来开始，就不断给他“惊喜”的新人。
叶凡的意识瞬间绷紧了。
来了！
领导问责三部曲之最终章！
第一次，是质问。第二次，是警告。
这一次……怕不是要直接格式化了吧？
“我……”
塔尔塔洛斯开口了。
他的声音很轻，很平，没有任何起伏，听不出喜怒。
但就是这种平静，让叶凡的意识核心都开始打颤。
“让你组建亡灵大军。”
他每一个字都说得很慢，很清晰，像是在确认什么。
他顿了顿，金色的面甲下，那双眼睛死死地盯着赛迦那张依旧呆滞的脸。
“你……”
“超度了它们？”
叶凡的意识在疯狂呐喊：不然呢？难不成真留着过年啊！
大哥你看看那环境，又脏又乱又差，怨气冲天的，我给收拾干净了，你不给我发个优秀员工奖就算了，还想扣我工资？
有没有天理了？有没有王法了？
阿布索留特王国的劳动法呢？！
他很想这么回答，但身体的反应，永远快他一步，也永远出乎他的意料。
面对塔尔塔洛斯这足以压垮一个文明的质问。
赛迦那颗一直低垂的头颅，缓缓地，抬了起来。
他那双七彩的眼眸，在吸收了海量能量和净化了无数怨念之后，变得前所未有的清澈。
清澈，且愚蠢。
他就这么静静地看着眼前的塔尔塔洛斯。
然后。
在贝利亚那见了鬼一样的目光中。
他极其缓慢地、极其认真地……
点了点头。
那动作，充满了肯定。
仿佛在说：对啊，有问题吗？我看它们挺痛苦的，就顺手帮了个忙，不用谢。
“……”
整个核心大殿的空气，在这一点头之后，彻底消失了。
贝利亚的眼珠子都快瞪出来了，他张着嘴，发出了“嗬嗬”的声音，像是被掐住了脖子的鸡。
点头了？
他居然还敢点头？！
他承认了？！
他怎么敢的啊？！
塔尔塔洛斯也沉默了。
他就那么站着，一动不动，像一尊金色的神像。
但叶凡能清晰地“听”到。
从那副金色的面甲之下，传来了一阵极其细微，却又无比清晰的……
咯吱……咯吱……
那是牙齿因为过度用力而疯狂摩擦的声音！
他能“看”到，塔尔塔洛斯那双垂在身侧的金色铁拳，正在一点一点地握紧，坚硬的指节因为过度用力而发出不堪重负的呻吟。
一股前所未有的、纯粹的、不加任何掩饰的毁灭气息，开始从他的身上，疯狂地溢散出来！
完了。
叶凡的意识一片冰凉。
老板的CPU……好像烧了。
Help me……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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