马车驶离晏京十里,韩青衣才放缓神色。
她掀开车帘,冷风卷着草木气息涌入,从怀中取出一只雕着北夏国图腾的玄铁盒,递到苏渝面前。
苏渝指尖刚触到盒面,眼神骤然变了。
那是他寻了五年的北夏国传国玉玺。
早些年,这玉玺因二十年前那任王昏庸引发的宫变被人带出宫城,却于路上丢失。
但这件事只有下一任王才知道,宫内那枚一直以来都是假的,他也是在父王醉酒时得知的。
因他的人在大庆国晏京见过,所以当他被以质子身份送来大庆国后,便让人装作他留在质子宫,其他人在宫外寻找,而他则伪装进了皇宫里。
这方玉玺当年辗转流失,竟落到了红锦手里,也成了他不得不与红锦交易,留在皇宫里帮温酌复仇的缘由。
苏渝打开盒子,莹白玉玺上“受命于夏”四字映着天光,指尖抚过凹凸不平的刻印。
“她死前,把它交给了我。”
苏渝将玉玺收好,抬眼,“她死了。”
所以此刻不是红锦,而是这个与当年抄家无半点关系的韩家二女送东西过来。
想来那些萧寒青弑师的传言并不是红锦做的,而是她。
不过是什么竟能让她做到这种地步呢?
“我喜欢她。”
韩青衣像是看穿了他的心思,轻声承认,目光飘向远方。
“从她得知真相时的绝望与恨意翻涌,说要杀了他们时,我就陪着她布这盘棋。只不过人算不如天算,她没能亲手杀了他们,只能拉你,温家幼子入局。”
温酌想起韩青衣说过,对她而言很重要的人死了,“你说的那个人是她?”
“对,是她,阿槐是我最后的牵挂,她走了,我总得替她把没做完的事做完。”
温酌羽睫一颤,心脏像是被一只手攥紧,韩青衣身后一直沉默的女子忽然上前。
“酌烟,你可还记得我?鸢满楼绯锦。”
提及鸢满楼时,绯锦语气里藏不住的恨意。
“绯锦?你还活着?”温酌失声。
“是,我从那场大火中活了下来。”绯锦眼眶发红,“就为了有朝一日向萧寒青索命!”
韩青衣也转头看向温酌,“阿槐你不熟悉,鸢满楼红锦,你应当不陌生。”
“红锦?”
温酌眼前滑过红锦看他时的复杂眼神,呼吸一窒。
“她还有一个名字,钟厌槐。”
韩青衣的话如惊雷炸响。
“当年温叶两家被他们构陷抄斩,你父亲的故交钟家因不肯作伪证,也被一并清算,满门上下只有她因病藏在山庄里逃过了一劫。”
“这些年,她装作秦玄烨埋在鸢满楼的人,步步为营,就是为了杀掉他们,谁能想到傅渊竟选了你,她知道你对萧寒青曾有依赖,一开始并不打算让你入局,最后只能那样的方式试探你有没有这个能力,然后推着你入局,为当年冤案复仇。”
温酌大脑空白,耳边像被塞进一团棉花,刚才听到的话在脑子里撞来撞去,却一个字也抓不住。
所以她从进楼时就知道自己的仇人是谁,也知道他是谁……
看着他为仇人的大计竭尽全力,应当也觉得他可笑吧?
所以她会说出那句话。
“我会帮你报仇的。”
温酌靠着马车上,滚烫的泪水划过脸颊,无声笑了起来,喑哑的气声仿佛在讥讽自己的可笑与荒唐。
又行十里,前方密林里冲出一队黑衣人,他们带了几匹马。
苏渝道:“是我的人。”
韩青衣与绯锦跳下车,转身道:“萧寒青的追兵很快会到,我和绯锦去拦,温酌你先去几里外的客栈等我们。”
说罢,两人策马朝着来路奔去。
温酌望着她们的背影,撑着马车站起来准备下去,“玉玺既已归你,你回北夏国吧,我要回晏京,亲手杀了萧寒青。”
话音刚落,后脑突然传来一阵钝痛。
温酌眼前一黑,失去意识前,只听见苏渝俯身的声音,带着偏执的温柔。
“主子且安心,跟我去北夏国,你想要的,权力,地位,安稳,我都会给你,至于萧寒青,我会帮你杀了他的,用他的血,换你留在我身边。”
苏渝轻轻抱起昏迷的温酌,翻身上马。
马蹄声踏碎日光,朝着北夏国的方向疾驰而去,晏京的鎏金瓦,最终彻底消失在了身后。
……
北夏国大庆国北边,越往北走越冷,不知不觉间已至十二月。
北风裹着细碎雪沫,打在乌木马车上,簌簌作响。
车厢内,温酌靠在苏渝怀中,意识像浸在冰水般昏沉。
每日那碗淡青色的汤药,让他四肢软得提不起劲,却偏留着几分清醒,又说不出话来,眼睁睁承受这份禁锢。
苏渝在离开晏京后,便恢复了自己的容貌。
他眉骨线条冷硬如雕,眉峰斜挑着锋利弧度,眼瞳是淬了冰的浅琉璃色,睫毛纤长,唇瓣薄而色浅,像覆着层霜。
肤色冷白通透,五官精致却无半分柔态。
这章没有结束,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
喜欢嘘!他可是漂亮的菟丝花哦请大家收藏:(m.2yq.org)嘘!他可是漂亮的菟丝花哦爱言情更新速度全网最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