快船驶离镇海寺所在的岛屿时,东海的晨雾还未散尽,海面上泛着淡淡的水汽,带着微凉的湿意,黏在皮肤上格外清爽。林越立在船首,手中摩挲着玄海高僧赠予的《水系佛门功法要义》,泛黄的书页边缘有些磨损,指尖划过密密麻麻的蝇头小楷,揣摩着 “水系佛力御水诀” 的运气法门 —— 玄海高僧在书页旁批注了不少实战心得,比如在不同海流中调整佛力输出的技巧,让他受益匪浅。船身随着海浪轻轻摇晃,发出 “吱呀吱呀” 的细微声响,老渔民陈伯正蹲在船尾补网,粗粝的手指穿梭在渔线间,动作娴熟利落。他是玄海高僧特意找来的向导,在东海捕鱼四十余年,对迷雾海域的暗礁、洋流了如指掌。
“林少侠,尝尝这个。” 陈伯从船舱里拎出一个布包,里面是用油纸裹着的麦饼和腌咸鱼,“这是老婆子烙的,耐饿,配着咸鱼刚好解腻。” 他递过一块麦饼,麦饼还带着余温,咬下去外皮酥脆,内里软糯,带着淡淡的麦香。
林越接过麦饼,道谢后咬了一大口:“陈伯,你之前遇到幽灵船时,有没有看清船上的情形?”
陈伯坐在船尾的木板上,一边补网一边回忆,眉头不自觉皱起:“那是半个月前,也是这样的雾天,我带着小孙子去近海捕鱼,突然就听到叮叮当当的船铃声,透着股子阴气。顺着声音望去,就看到一艘破船在雾里飘着,船帆烂得不成样子,上面挂着些破布片子,甲板上站着好些黑影,一动不动的,看着就像…… 就像坟地里的纸人。” 他顿了顿,声音压低了些,“我小孙子吓得直哭,我赶紧掉转船头往回跑,回来后好几天都睡不好,总梦见那些黑影追着我们喊‘拿命来’。”
林越闻言,心中更沉。他运转佛力,将一丝佛元注入双眼,佛牒心经运转间,视线穿透层层雾气,隐约能看到前方海域的水流异常,水下似乎有微弱的邪力波动,如同蛰伏的毒蛇,若有若无地散发着阴冷气息。他取出一颗避水珠握在手中,珠子温润微凉,指尖能感受到微弱的水系灵力流转 —— 这是月牙湾渔民赠予的宝贝,上次深海探查海煞教时已经试过,效果极佳。“陈伯,把船速放慢,沿着左侧的暗流走,那里暗礁少。” 他指着左前方,佛力感知到那边的海水流速相对平缓,没有礁石阻挡。
陈伯应了一声,熟练地调整船帆,快船的速度渐渐放缓,像一片叶子在雾中缓缓前行。船帆鼓动的声音、海浪拍打船板的声响,在寂静的雾中格外清晰,偶尔还能听到远处海鸟的哀鸣,更添了几分阴森。
随着深入迷雾海域,雾气越来越浓,能见度不足一丈,眼前的一切都变得模糊不清,仿佛置身于混沌之中。空气中的霉味和腥气越来越重,混杂着一丝若有若无的腐臭味,让人胸口发闷。突然,船身猛地一晃,陈伯惊呼一声:“不好!罗盘失灵了!”
林越快步走进船舱,只见木质罗盘的指针疯狂转动,时而顺时针疾转,时而逆时针摇摆,根本无法稳定指向。“是邪力干扰,这雾不是自然形成的,是有人用邪术操控的。” 他沉声道,心中已经有了判断 —— 这正是大纲中提到的 “幽灵风暴” 的前兆,只是此刻尚未形成风暴,仅以迷雾和邪力干扰航行,目的就是让过往船只迷航,成为幽灵船的猎物。
“那可怎么办?这雾里暗礁多如牛毛,瞎闯迟早要撞上去!” 陈伯脸色发白,双手紧紧握住船舵,指节都泛了白。他在东海捕鱼一辈子,从未遇到过这么邪门的情况。
林越没有慌,闭上眼睛,运转《佛牒心经》,佛力顺着经脉流转,扩散至周身三丈范围。迷雾中的邪力波动在佛力感知下无所遁形,他能清晰地察觉到哪些区域有暗礁(邪力微弱,因礁石吸收了些许邪雾气息),哪些区域水流平缓。“跟着我指的方向走,左前方三丈,避开那块暗礁;再往前五丈,右转,那里有一道暗流,能帮我们省些力气。” 他睁开眼睛,精准地指引方向。
陈伯虽然满心疑惑,但见林越胸有成竹,便咬牙按照他的指引调整方向。快船在迷雾中艰难航行,约莫半个时辰后,一阵诡异的船铃声从雾中传来 ——“叮叮当当,叮叮当当”,铃声沙哑干涩,像是生锈的铁片相互摩擦,听得人头皮发麻,浑身起鸡皮疙瘩。
“是幽灵船!真的是它!” 陈伯脸色骤变,手脚冰凉,声音都带着颤抖,“当年失踪的张老三他们,就是听到这铃声后再也没回来!”
林越握紧佛剑,意念一动,佛剑瞬间显形,淡金色的佛光在迷雾中亮起,如同黑暗中的一盏明灯,驱散了周围的几分阴冷。“别慌,有我在,它伤不了我们。” 他安抚道,目光紧紧盯着雾中越来越清晰的黑影。那黑影越来越大,一艘残破的幽灵船缓缓驶来,船身布满了墨绿色的海藻和灰色的蛛网,船板腐朽不堪,多处破损,露出里面的朽木;船帆破烂成布条,在雾中无力地飘荡;甲板上站着数十具幽灵傀儡,他们身着破损的渔民服饰,有的衣衫褴褛,有的甚至只剩半截身子,双眼泛着绿油油的光芒,脸上毫无血色,皮肤干瘪紧贴骨骼,动作僵硬如同提线木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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